南宫傲察言观色,垂头不语。
南宫世修双膝跪地,亦不作声。
御书房内一片静寂,彼此相闻的只有呼吸声。
半晌,南宫狄缓缓拿起面前的奏折:“世修,刺客一案就交给你处理,三日之内朕要看到刺客,无论生死!”
南宫世修叩首:“儿臣谢父皇看重儿臣,只是刺客一案都是二皇兄主理的,儿臣怕,”他故意不言。
南宫狄瞪着眼:“怕什么?难道朕说话还不算数了吗?你大胆去办就是。”言罢,转向南宫傲:“你要协助安睿王尽快抓住那个刺客,听见了没有?”
“父皇,”南宫傲心有不服,才想抗辩,大司马在身后拽拽他的袍袖,南宫傲只好强忍下这口气。
白昶呵呵一笑,进言:“老臣说句犯上的话,皇上莫怪。”
南宫狄皮笑肉不笑地扫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也这样矫情了?”
白昶拱手向上:“皇上,坊间都说皇上偏心二皇子,老臣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
话音才落,南宫狄冲着白昶催了一口:“呸,放你的狗臭屁,朕怎么就偏心了?你这个老东西今儿不说清楚,看朕不要了你的脑袋!”
白昶微微一笑:“敢问皇上,二皇子查案用了几日?”
“快三日了吧,怎么了?”
“可有眉目?”
南宫狄眼角扫了一眼二皇子:“哼,连个鬼影都没有。”
“是啊,二皇子三日没有头绪,皇上限令安睿王三日破案,可不是偏心的很吗?”
南宫狄嘿嘿一笑,点指白昶:“你这个老狐狸,原来在这儿等着朕呢,好吧,朕就再宽限几日,“南宫狄沉吟片刻,盯着南宫世修:“十天为限,十天后若还抓不到刺客,朕唯你是问!”
南宫世修叩首领旨。
出了宫门,白昶正要上轿,南宫傲追过来冷哼一声:“小王竟不知丞相大人什么时候做了安睿王的军师。”
白昶转身,眼珠转动,四下瞧瞧,忍不住抱怨:“我的二皇子啊,你怎么如此按捺不住呢?老臣不是说过吗?若想成事,朝廷之上你我最好两不相干!”
“可是今天丞相分明偏袒南宫世修,小王不得不问!”
“二皇子,这刺客的来历难道您真的不知道吗?四皇子为何御驾前要将此事往二皇子身上推?二皇子想过吗?”白昶轻声问。
南宫傲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刺客为何行刺?是何人安排进宫的?二皇子不会不知吧?二皇子打算缉拿真凶给皇上一具尸体,也想好了说辞,可是满朝文武都是聋子吗?皇上真的糊涂吗?我的二皇子啊,事到如今,此事交给四皇子才是最好的办法!”白昶跺跺脚。
南宫傲半信半疑:“交给南宫世修才是最好的办法?好吧,我权且信你一回。”
“二皇子放心,他破不了案。”
南宫傲回首仰望宫门:“你说父皇和南宫世修再商量什么?”
“二皇子,老臣还有事,先行一步,告辞。”白昶急忙上轿,示意轿夫快走。
御书房内,南宫世修恭恭敬敬坐在龙书案一侧。
南宫狄搁下手中的奏折,半晌,音色苍然:“世修,你是不是也觉得父皇偏心了?”
南宫世修急忙站起回话:“儿臣不敢,父皇,丞相大人不过戏言,父皇何必放在心上。”
南宫狄站起来,走到世修身旁,手落在他的肩膀,面对墙壁上的防御图,几分悲凉:“世修,有些事父皇能够忘记,有些事父皇永远不能忘记,晴贵妃冤枉也罢,你的母妃含恨也罢,这些事毕竟已经过去了,父皇希望你我父子不要再纠缠此事了,你觉得呢?”
南宫世修全身紧绷,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沉默半晌,南宫狄终于问出藏在他心中的疑问:“世修,萧墨离真的是寰辕郡主吗?她不是你养大的弃婴吗?”
心思急转,黑眸瞬间睁大又恢复如初,他在想父皇究竟知道了多少。
“怎么?不能说还是不想说?算了,父皇也不为难你。”南宫狄用眼角扫了一眼这个陌生的儿子。
南宫世修离座,双膝跪下:“儿臣回禀父皇,墨离是儿臣养大的,也是寰辕郡主。”
南宫狄眉梢挑动,身子前倾,睁大眼睛盯着他:“你是在什么地方捡到墨离的?她又如何成了寰辕郡主?你,你,你可与她同房了吗?”
南宫狄的声音竟然在颤抖!
一颗心说不出的难过,声音异常冷静:“回禀父皇,儿臣是在寰辕捡到的墨离,至于她怎么就成了寰辕郡主,关于寰辕王室的**和秘密,儿臣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听闻,墨离本是寰辕安离公主未嫁时所生,机缘巧合与皇后相遇,所以才封了飘雪郡主。”
“此话当真吗?她是安离公主的私生女?”南宫狄半信半疑。
“儿臣不知其中真假,只知道为此,寰辕皇上念儿臣抚育郡主,封了儿臣苏王,父皇可派人调查。”南宫世修叩首。
他知道被封苏王一直是南宫狄的心病,所以趁机解释。
南宫狄摆摆手:“好吧,朕乏了,你跪安吧。”
离开宫门,南宫楚乔的后背几乎湿透,他猜不出父皇为何会对她的事情如此在意,难道父皇知道了什么吗?
安睿王府里的萧墨离已经不是昔日的萧墨离,这件事绝对不能再被父皇查出来的。
当下最要紧的是让她苏醒。
回到安睿王府已经是明月初升。
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