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首不语。
其实,她心里也猜到了,大概是母亲要改嫁的事情,让他心中不踏实了。虽说自己并不会跟母亲进京去,但她更不喜欢让她的峋哥这样患得患失。
这种滋味儿,并不好受。
她初来易家时,也是日夜悬心,唯恐易峋哪天从外头娶个正妻回来。担忧却又不敢说,只能压在心底里。
如今,是轮到易峋来尝这个滋味儿了,她并不想这样折磨他。
秦春娇樱唇微微一沟,颊边旋起了两个梨涡,妩媚可爱到了极处。
她开口,嗓音软糯甜美:“好,咱们腊月就成亲。”
易峋先是一怔,笑意逐渐在颊边绽开。
怀抱着心爱的女子,他心中不由畅想着,今年成亲,或许明年她就能为自己生下孩子了。
能将两人的血脉,生生世世凝结在一起的孩子。没有人,能再将他们分开。
这日,陈长青在晌午之前离开了下河村。
刘氏母女两个原本想留他吃一顿午饭,但跟他来的侍从护卫甚多,无处安置,只得罢了。
刘氏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好容易来一趟,却一顿饭也没留你吃。”
陈长青微微莞尔:“往后,多得是一起吃饭的日子。”
临走之前,陈长青特地私下见了易峋一面,避开了那母女两个。
两个男人,站在村口的大槐树底下,低声说话。
陈长青看着易峋,既然已经和翠云商议好了亲事,他心底里也早把秦春娇当做了自己的女儿,易峋自然也就是他女婿了。这老丈人见新女婿,免不了要敲打一番。
他开口:“我听翠云说了,春娇不肯进京,一定要留在下河村,等着跟你成亲。”
易峋双手微握,不卑不亢的回道:“不错,我们说好了,今年腊月就成亲。”
陈长青眉毛一挑,这比刘氏告诉他的日子,还早近三个月,看来这小子是真的急了,生恐已经到了嘴边的媳妇,再飞了。
他说道:“按理说,没出阁的姑娘,不该住在男人家里。但春娇要跟着你,我们也不会勉强她。你可要好生待她,她不是没有娘家的人。”
易峋面色微凛,沉声道:“她是我娘子,我当然会好生待她。”说着,他话锋一转:“岳母情愿嫁给大人,我和春娇都替她高兴。然而岳母也苦了半生,还望大人珍惜对待。我们虽然是一届布衣,但也不会坐看自家长辈在别处受了委屈。”
陈长青听了这话,不觉心中一笑:倒是个不服输的后生。
他看了看天上的云,背手说道:“年轻人有些锋芒,固然不错,但锋芒过盛,便成自负。你空有一身本事,难道就甘心一世蜗居于这乡下地方么?即便能过的衣食无忧,但将来若再遇上什么重大变故,你以布衣之身,如何庇佑自己的妻儿?”
他这番话,倒是真正戳中了易峋的心病。
易峋心中始终笼罩着一块阴云,相府的大少爷觊觎着春娇,这一次若是陈长青定要秦春娇进京改嫁他人,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他始终担心她会被人抢走,归根结底还不就是因为自己无权无势么?
他心里也深深的明白,这个世道,仅仅只是有钱,是不够的。
他面色森冷,满心不甘,却说不出话来。
陈长青又道了一句:“明年四月,朝廷新开武举。两年一度的好机会,你须得把握住。”言罢,他迈步走开,自属下手里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回京去了。
这些日子接触下来,陈长青也觉易峋是个可造之材,不论是为人还是处世,都是一条靠得住的汉子。秦春娇嫁他,自己也没什么可挑的。
他将秦春娇视作女儿,她的夫婿,当然也乐意拉上一把。
白天接二连三的出了许多事情,铺子当然没有营业,一家人也都累坏了。
夜晚灯下,秦春娇将易峋说要腊月就成亲的事,告诉了刘氏。
刘氏一听,顿时急了,这明年二月还捉紧,一口气提前了三个月,她怎么不着急?
她女儿的嫁衣,还一块料子没买,一针也没缝呢。
秦春娇看她娘焦躁,便劝说道:“娘,你也不要光顾着我了。我们在乡下,也没那么多讲究。倒是你,陈叔叔说转日就要来下聘,怕成亲也快,倒要紧赶着准备呢。”
刘氏已将陈长青的意思,告知了女儿。
秦春娇也很为她母亲高兴,母亲被秦老二折磨了半辈子,该找个合心意的男人,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了。
但是陈长青说五日之后就要来下聘,那想必成亲也快,比起自己,她倒更为她娘的事儿着急。
刘氏说道:“我还有啥好预备的,就是这些衣裳东西,卷个包袱,就跟了他去了。娘不是头婚,是死了男人再嫁,不讲那些个了。你和峋子今年年底就要成亲,还啥都没预备呢,这咋行?峋子也是个燥脾气,说一出是一出,没个长辈替你们操持,还当真是不行!”
秦春娇还想说些什么,刘氏打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