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诚意之托

初三时，原本的六个平行班被打乱重组了，按照学生们三门主课的总分来划分，分别从字母a排到f，其中，a班集合了语数英三门功课数一数二的学生们。陆飞、夏语墨、高卷卷都在其中——其实，陆飞的总分险些就要去b班做“鸡头”了，但因a班有人转学，所以他来到a班做了“凤尾”。

六个班级打乱了，周遭一起学习的就有了很多新面孔，不同的班级携带不同的风气，所以，重组的班级让许多学生都一时无法相互适应，但对心思迟钝的陆飞而言却没什么两样的，无非是多交了几个朋友而已。

新班级的班主任是从前别班的一位数学老师，在年级之中赫赫有名，据说在整个镇子上都算是小有名气的，如今镇上工作的许多大人都曾是她的学生，她叫牛敬华。

这个牛老师是个年过半百的凶悍妇人，矮胖结实，面目像个男人，说起话来就如开机关枪似的又快又响。她讲课时，总要夹带着些许方言，时不时还要扯开话题标榜自己几句。她常说自己性子直爽，做事雷厉，希望学生们都能和她一样，不要扭扭捏捏。还说只要跟着她好好学，数学是没可能学不好的。

这个牛老师似乎尤其喜爱男生，大概是因为大部分男生的性格都对她胃口的关系。虽然她也常常劈头盖脸地骂男生们，动不动用方言要他们“立好”，逐一接受她“敲脑袋”的“大礼”。那种情况下，整个教室就像刑场一般可怖，即便是没有犯错的学生，也会战战兢兢的丝毫不敢动弹。但更多时候，她会和男生们勾肩搭背嬉笑怒骂，像大姐似的与他们相处。

牛老师上课的时候语速很快，画示意图也快而有力，讲到激动处时，她的嘴角两旁会堆起越来越多的白色沫子，看着让人觉得奇幻又有些恶心。她讲题颇没有耐心，尤其当个别女生答不出题的时候，她总要冷嘲一番：“所以我就说你们这些小姑娘的脑子不够灵光，真是千真万确啊……”然后再讲一遍，如果女生还不懂，她就会说下课单独讲。

在这么多女生里，牛老师最喜欢的一个是个假小子，那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留着一头中长发，正因为牛老师喜欢她，总要拿自己最能表达“喜欢”的方式去对待她，因此，那个假小子每次犯错都和众多男生一样要被牛老师勾起食指敲脑袋，只不过她因有长发，所以还不免要被牛老师抓着头发摇晃两下。

目睹这一切，陆飞有时会觉得牛老师太暴力太可怕，他自己也常常被牛老师一巴掌扇得后脑勺**辣的，因而有些怕她，但撇开挨打不说，牛老师对他赏识有加，让他尝到了不少学数学的甜头，后脑勺的痛感就不值一提了。

十五六岁的男生很多都是如此，在他们看来，疼痛比尊严要紧多了。

不过，当陆飞看着牛老师抓拽着假小子的长头发一边谩骂一边摇晃时，心里还是有些隐隐的难受和忿忿，尤其是当他看到那假小子涨红着脸欲哭不哭的样子，他不禁会联想到夏语墨。

分班后，他与夏语墨不再做同桌了，两人离得很远。他猜夏语墨一定不喜欢这个牛老师，也知道牛老师最不喜欢夏语墨这样的女孩子——牛老师亲口责备过夏语墨“成日闷声不响的，不懂也不问，情愿教f班的笨蛋也不要教她这种自以为是的尖子生”，他总会担心，如果有一天夏语墨被牛老师这样抓着头发摇来摇去，那会是个怎样的画面？相比总是沉默不语的夏语墨而言，牛老师显然更喜欢开朗又嘴甜的高卷卷，尽管高卷卷在数学方面的脑筋转得并不快，但牛老师也愿意在下课的时候教她一遍两遍。

陆飞觉得，女孩子总是那么乖觉又狡猾，如果夏语墨也学到一点撒娇卖乖的本事就好了——他这样想着，竟没有发现自己居然没把夏语墨归到“女孩”里去。

但其实陆飞的担心是有些多余的，牛老师虽然不喜欢夏语墨这一类的女孩，但也不会像对付男孩那样去对待女孩她。做了这么多年老师，她即便再暴脾气也明白，同样岁数的男孩和女孩，心理年龄可要差了几岁，在男生尚且懵懂无知不懂反抗的情况下，许多女生早已心思细敏不容侵犯了。若是自己做得过分了，肯定会招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牛老师至多也就会用几句冷言冷语讥讽有的女生几句，解解气罢了。

自从进入初三后，陆飞交到了更多朋友，除了a班的许多新朋友外，也因原本班级里的朋友们结交到了朋友而间接交到了更多朋友。总之，能与陆飞一起玩的人更多了，玩的花样也越来越多了。

那时网游兴起，陆飞常和伙伴们相约网吧大战得昏天暗地。有些男生甚至会早起一个小时去网吧打游戏，比为高考而苦读的学子还要尽心尽力；有些男生因为零花钱有限，时常会省下饭钱或交通费，一并贡献给了网吧老板。对陆游确实好玩得不得了，但他还不至于到达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离了网络世界，他还是那个了无牵挂的陆飞。所以，有人邀他他才同去，而他自己几乎没有独自去网吧的习惯。

中午，有一拨孩子是要回家吃饭的，这时间也成了他们一起打怪升级的黄金时段。为此，他们常常要冒着被牛老师扇后脑勺的风险，踩着午自习的铃声奔回教室。有一次，牛老师没吃饭就到教室里来蹲点了，为的是抓紧时间讲题目，结果，在校吃饭的孩子们早就已经在教室里坐定，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