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打断了郑将军的话语,他本已受伤,分心后更挡不住,一错眼刀已临颈,只道性命休矣,不料刹那间面前一空,几个敌人突的倒了下去。
青年瞧得分明,男子在数丈外弹了几缕指风,竟震得数名精锐兵刃脱手,踉跄而退,不禁骇然,一时又想不出武林中何人有如此凌厉的指上功夫,“老六,他是谁?”
老者正跪地浑身发抖,心志溃乱,听青年一喝,混沌中颤道,“是苏——苏——剑——”
青年来不及听真切,已经向对头疾扑而去,他一直得意于自己的快剑,一振间已刺出二十九剑、七分虚,三分实,最狠辣的一刺隐在其中,疾夺敌人中脘。
忽然间漫天剑影寂灭一空,仅余一刃,被两根长指挟住。
男子飞扬入鬓的眉一挑,“剑势不错,可惜太慢。”
青年大骇的将剑一绞,不想对方忽一松手,他失空跄跌下来,及时变招怒喝一声,连人带剑再度疾刺男子的咽喉。
然而锐风又一次息寂,停在两根长指中,如陷分毫不移的磬石。
围攻的精锐无不骇然,老者还在口齿不清,“——苏——苏——魔——剑——”
青年几乎绝望,他再度收剑,出剑,拼尽毕生之力,一道锐光飞夺对手胸腹。
男子不慌不避,指尖屈弹,一道气劲穿越剑影,打在了对手肩上。
青年的肩膀蓦然炸出一篷血雾,宛如被利刃所穿,他终于确定自己不敌,忍着剧痛要逃,伤处的激劲竟然蹿入经络,仿佛千万碎刀割搅,原来男子攻出的并非指风,而是无艰不摧的剑气!
天下间有几人能以指化剑,破敌无形?
青年终于彻悟过来,直直的瞪着对手,嘶声近乎□□,“剑魔——苏璇?!”
苏璇一眼认出了司空尧,却没想到受袭者居然是靖安侯一行。
这位侯爷曾经英勇征伐,大破蛮族,人望极高,后来迎娶安华公主长居金陵,一直低调谨行,颇得朝野赞誉,没想到这一次在合州官道上遭凶徒狙击,内里极值得推敲。
苏璇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心头想的却是另一则。
拐走阿落的左卿辞正是靖安侯之子,不知这位尊贵的王侯,对此究竟如何看待。
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了。。把未修版发上来了,及时改过,嘤嘤嘤
☆、武卫伯
益州地属要冲,为西南联结中原的要道,曾是剑南王的治地,叛乱受诛后改由武卫伯镇守。
比起边城拓州,益州可谓锦绣之地,城中遍植芙蓉树,墙头屋角芙蓉花浓艳绮丽,加上当地人闲散安逸,玩乐的门道极多,外来人到此极易陶然沉醉,踯躅忘归。
左卿辞初次到此却无心赏景,在益州最好的酒楼只点了几样瓜果鲜食,随即道,“一会还要与宴,阿落先垫一垫,宴席上的吃食未必合意。”
才落脚就有宴请?苏云落讶然,“阿卿在此地有熟识之人?”
左卿辞越近益州,话语越少,逢她问了才道,“按时程算,我父亲应该已抵了益州,不知怎么迟了,我打算去武卫伯府探一探,看有什么消息。”
苏云落明白过来,又疑惑道,“你被安华公主告了忤逆,不怕武卫伯拿你?”
左卿辞早有预想,并不甚担心,“一来益州远离金陵,他未必知晓,二来此事可大可小,全看怎么拿捏,如果不是存心与我父亲为敌,他就不会揭破。”
苏云落观察他的神情,“假如见到靖安侯,你准备怎么做?”
左卿辞沉默了好一阵,良久才道,“我还未想好。”
这对父子疏离已久,隔阂极深,苏云落也不知该怎么劝,想了想道,“可要我变个样子?胡姬恐怕不大合适。”
胡姬一向为世人所轻,不过左卿辞从不让她易容,也不在意旁人的议论,久了苏云落也惯了,只是武卫伯府到底不同一般。
她的眼瞳最深处藏着一抹墨蓝,通透又温驯,左卿辞淡淡一笑,抚了一下她的睫,“无妨,你就在我身边,谁也不用避。”
武卫伯时奕虽未封侯,在益州威权极盛,就如一方帝王。
武卫伯府的深墙高逾数丈,绵延极远,内里雕甍凌空,描金画拱,比金陵的王侯之宅还气派,今日门外车马喧杂,人声如沸,全因时奕的娇妾最近给他添了一子,正在大宴宾客。
宴客华堂的轩窗极阔,丝帘半卷,庭院的春景一览无余,堂内宾朋满坐,语笑不绝。
时奕身形魁伟,既有武将的粗豪,亦有权臣的气焰,红光满面的踞坐于上首,看着下方觥筹交错,贺客争相捧赞,外厢依然不断有来客唱名,突然一声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喧哗为之一歇。
时奕停了饮宴,扬声道,“方才说的是谁?”
管事急步而上,“回老爷,来人自称是靖安侯府的大公子。”
依爵位而论,靖安侯当然在武卫伯之上,然而益州远离王都,时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