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小的养身白玉便价值数千两白银,试想整个乔府的地面尽是由此玉铺成,这等极尽奢侈的举动,问天下有谁能够支撑的起?即便你能效仿乔家之举,可你能有把握守住这寸土寸金的大宅吗?
乔家可以,所以乔家从不担心在外人面前露财。
小九爷边跑边喊,直对府门的厅房里走出一名中年,从五官能瞧出年轻时定是为俊俏小哥儿,只是可能随着钱财增加,吃食品质提高,使得体态微微有些发福,紫色锦袍内裹着个小肚腩,脸上一直挂着笑,让人生不出距离感的笑。
“爹,娘呢?”
小九爷一声“爹”便道出了这中年的身份,巨富乔家的发家家主,虽大字不识一个,早亡的爹娘却是给他取了一个文道期望极高的名字,乔知深。
若论书经之道,乔知深算是未能达成其父其母的念想,不过论经商之道,他若自称不知深,旁人怎敢谈所知非浅。
乔知深望着小跑过来的儿子,脸上笑容少了几分精明多了几分慈爱,没好气的说道:“见了爹还问娘,怎么,爹就比不得你娘好?”
看着乔老爹“吃醋”,小九爷翻了翻白眼,还未回应,老钱和他那青皮哥已是走了过来。
“吕龙衣拜见乔伯伯。”
一身青皮好似铜像的听山湖掌柜,其名如人,天生披挂一身青色龙衣,至于为何不是青色蛇皮,这一点恐怕龙不出海时,难有人知。
乔老爹上前,用他那戴满金玉戒指的微胖右手拍了拍吕龙衣肩膀,笑道:“龙衣在听山湖看着不觉无趣吧?若是不想呆了,乔伯伯再让旁人守着,可别委屈了自己。”
原来,听山湖这晋城最大最有名的说书楼,乃是乔家家产之一,而吕龙衣吕掌柜,也不过是给乔家看店的而已,但也不能说只是一个看店掌柜,乔家家产遍布晋州,手下掌柜数不胜数,可能进乔家大门又被乔知深这般亲近待遇的,唯有寥寥几人,吕龙衣算其一。
吕龙衣不知是因五官不显还是性格偏于冷淡,神色依旧不温不火,轻轻摇头道:“龙衣不觉无趣。”
乔知深点点头,也不多言,拉着吕龙衣往厅房走去,招呼身侧婢女准备上好酒菜,晚上设宴待客。
小九爷懒得去凑热闹,自顾自寻其母而去,至于老钱,既然进了乔家门,他自然也就不必再待在小九爷身边看护,穿过一处侧边院门,左拐右拐回返小楼休息。
不理身旁经过一位位家仆的问好声,小九爷一路小跑,来到乔知深和其母池宝娇所住楼阁小院里,他不再跑动,小九爷深知自己娘的脾气秉性,喜静不喜闹,于是轻手轻脚的来到门前,正要敲门,就听到里面发出池宝娇的声音。“梦儿,你越是着急就越绣不好,女儿家哪能只知整天舞刀弄枪,学些女人的活计,将来嫁出去才能讨得公婆喜欢。”
小九爷一听就笑了,算算时辰,此时正是娘教自家姐姐女红的时候,而那个“梦儿”,也就是他的三姐,做梦都想着当一名女侠的姑娘,每每到这个时辰都要闹点毛病出来,要么就是肚子疼,要么就是眼睛不舒服,总之除非实在逃不过了,她才会乖乖的陪着两位姐姐和娘亲绣花绣草。
“昨日三姐说是有些着凉肚子疼,昨日的昨日说是练剑出了汗,一吹风把头吹的不舒服,昨日的昨日的昨日哈哈哈,想来今日娘亲是不会再让她偷懒喽!”
小九爷在门口掐指盘算着自家三姐的各种逃避说辞,接着就难以自抑的笑出了声,池宝娇在屋内听见,隔着门唤道:“是酒儿回来了吧?偷听女人讲话的习惯可不好,还不赶紧进来!”
偷听被发现的小九爷挠挠头,嘿嘿笑着打开了房门,一进门,他便看到自家三位姐姐现如今各自的情形。
圆桌中间那女子身着玉纱,秀发如瀑,体态略有丰腴,额前留着齐眉短发,尽是青春俏皮之态,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上弯着长长的睫毛,每次扇动都可将妩媚风情吹入男儿心中,美丽的脸蛋如温玉般闪着莹莹光泽,若是细察,则可见得其唇上有一痣,添以这副美貌为基,自当应了“唇上痣,英雄痴”的说法。她就是小九爷的大姐,乔梅凤。
二姐乔兰慧在大姐左侧落座,秀发之上,戴着一枝形态不佳、甚至可以说不怎么珍贵和好看的荷花木簪,姿色不比大姐,却也是一清美女子,身上长裙也非是什么昂贵料子,若单从外表服饰来看,根本猜不到她也是巨富乔家乔知深的亲生女儿之一。
乔梅凤右侧,那个正被娘亲训斥愁眉苦脸的女子,也就是小九爷的三姐乔菊梦,有着一头将将过肩的亮丽黑发,双眉略粗,满面英气,一身黑色紧衣裹身,将那玲珑有致的身姿勾勒的更加富有力量感,面前桌上还摆着一柄卖相极佳的宝剑,许是长期顶日练武之故,展露在外的肌肤并非如大姐二姐那般如脂如玉,而是代表健康的小麦黄肤。
说起三位亲生姐姐的性格,用三人当下女红的完成程度和品相便可窥得七八。
大姐乔梅凤不紧不慢,一针一线认真细致的绣着一方富贵牡丹,做工精美,煞是讨池宝娇满意。
二姐乔兰慧则是绣了一枝冬梅,看样子分明是早就完成了,正坐在那里举着一本书集品读。
三姐乔菊梦本想绣一根青草,可总有疏漏凌乱之处,逼着一个拿剑的女英雄做这等细致活,当真也算是苦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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