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年岁高了,难免要多吹冷风使脑子清醒些。”文夫人语调淡淡,“你这几日见过阿昭了吗?”
“……阿昭忙碌,怎么有空见我。”
母子两在魏昭再次回宫后确实没见过面,若是寻常人家,听来也就是是句亲昵的的抱怨而已,偏王氏说来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文夫人细细听着,不得不承认,儿媳这些举止和话语,当真不能用“偏心”两个字就能简单概括的了。
她抬手让王氏停下,“我倒是该欣慰,你知他忙碌,所以有些话没有直接到他面前去说。”
使王氏站到身前,文夫人认认真真地看着她,不兜圈子,“你今日对阿显说的话,没这么快忘记罢?”
“……不曾忘记。”
文夫人颔首,“没忘就好,我以前当你性子内敛些,胆小些,也不曾勉强过你什么。没想到你倒是深藏不露,能说出阿昭不堪大位,叫他让位给阿显甚至是老三的话。”
王氏双腿发颤,婆婆越是这样平静地说道,她越是畏惧。
“阿昭这孩子,是我亲眼看着从你肚中出来的,你当时年纪小,确实吃了番苦头。”文夫人道,“若非如此,我也不会任你多年这样待他。想着你一时没开窍,不知怎样亲近长子也是可能,若要训你,也是让阿昭那孩子伤心。”
“他不敢问,也不会来问你为何这样偏心。但今日的话,若让他听见了,你可知阿昭会如何想?”
在文夫人的诘问下,王氏根本不敢接话。
“便是再蠢的人也断做不出这样的事,你常年如此,叫人不得不多想一些。”
文夫人顿了下,还是轻声开口,“我且大胆问你一句,阿昭……是阿珏之子,应当无错罢?”
第49章
王氏嫁入魏家后柔淑知礼, 从来没有过越礼之举,也没有同任何外男有过牵扯。如果不是她今日的举动太过, 文夫人实在不想问出这种诛心的话。
可思来想去, 竟只有这点还有那么些可能,不然还会有什么原因叫一个母亲如此偏心呢?
王氏瞬间慌神, “母亲……母亲这是问的什么话, 阿昭不是夫君的孩子,还会是谁的?”
她太不会掩饰了。
文夫人心微微沉下去,知道是问到了要害。
“那你倒是说说今日对阿显说的都是什么话, 阿昭和他究竟有甚么不同,竟叫你常年这样待他们。”文夫人示意芸娘等人退下,待门窗合上后道,“说来, 我倒是想起一事……”
“当初大郎和我说,救你那日不慎中了贼匪的药,而得你舍身相救, 坏了你的清白, 所以才坚持尽快定下婚期。”文夫人回忆,“你怀阿昭的时候确实有些早, 是大郎如此交待过, 我才从未怀疑。”
文夫人沉下脸, “莫不是那日的山匪根本就是你窜通好, 来算计大郎罢!”
王氏被唬了一跳, 噗通一声跪地, “母亲明鉴,儿媳万万不敢、也不曾做过那样的事!夫君那样英明睿智的人物,我怎敢算计他,我是、我是……那日确确实实是个意外啊。”
“哦?”文夫人深深看来,“那我再问,在那日之前,你确是个清白女郎,是罢?”
这样暗含侮辱的问话,稍微有些血性的人都不会忍耐,可王氏脸上涌出血色外,竟不知如何争辩,反而再度低下了头。
见状,文夫人真正得面沉如水,心中有了百般猜测,深深吸了口气,“好——很好。”
“母亲——”王氏呜咽出声,以手掩面,“都是我的罪过,我的错……”
她终于忍不住,把那段糊涂愚蠢、令她忐忑不安了十余年的往事,在文夫人面前缓缓道了出来。不过好歹还留了点心机,没有直接把表哥就是荀温且来找过她的事说出。
她道:“怀上阿昭时连我自己也不知晓,若我提前发觉,定会暗中将他……可是夫君那时那样高兴,我不敢、也不忍心……”
文夫人阖眼又睁眼,再也忍不住,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清脆的响声回荡大殿。
王氏脸一偏,嘴角渗出血来,半边脸迅速高高肿起,她擦也不敢擦,浑身颤抖。
文夫人秉承教养,从不亲自出手,这次实在是气得狠了,指尖都在不住发颤。
她从来没想过,魏家最大的篓子,竟会是看似最老实的王氏给她捅出来的。而这个隐患在她眼皮底下存在了二十年,她却直到今天才发现!
如果阿昭当真不是……文夫人用长甲狠狠掐住掌心,才止住了晕眩,勉强保持冷静。
遗旨已经昭告天下,魏氏绝不能在这种时候闹出笑话。
“娘娘,长孙殿下和翁主一起来了。”芸娘在外间轻声道。
“……让他们进来罢。”文夫人没看王氏,依旧坐在原位。
魏昭他们进来,王氏当然不好继续跪着,默不作声地坐去了下首。
甫一入内,阿悦先是惊讶于里面的寒冷,随后眼皮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