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文晋作势要走。
谢元亨重又拉他坐下,又戳戳司徒文晋手里两个大袋子,“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以为你们还没吃饭哪,在天兴居买的炒肝儿和小包子。我一会儿直接拿回二十层去就是了。”
谢元亨两眼放光,一把抢过袋子,先拿了两份儿出来,接着扯开嗓子大喊,“司徒大少爷买了炒肝儿来打赏我们哪,天兴居的,还有小包子!兄弟们趁热呼赶紧的啊!晚了可就只能干看着了啊!”
中央控制室的各个角落里顿时呼啦啦冒出十大几号人,蜂拥到战略指挥台前,把包子和炒肝儿一抢而空。
司徒文晋苦笑着一边拿餐巾擦拭指挥台上的菜汤,一边等着此起彼伏的“谢大少爷赏”的谑笑声淡下去。不多时,各个角落里响起了吃包子的大嚼声和喝炒肝儿的吸溜声,而原本已经糟糕透顶的空气混合着炒肝儿和肉包子的味道,更足以令人作呕。
但谢元亨显然很享受。他夹起个小包子,咬破了,沾上点炒肝儿,再细细品味了一番之后,方才放下筷子,抬头望着司徒文晋,“你怎么转了性,想起买这些东西?”映着指挥台的背灯,谢元亨虽是嬉皮笑脸,却掩不住青黑的眼圈和眼底的血丝。
司徒文晋没忙着答话,却在袋子的夹层里左翻右翻,掏出一个带着卡玛卡尔logo的精致三角小盒子,走到不远处巡航控制台前,递给一个红头发的年轻白人女孩子——唯一一个说不利索汉语,吃不惯中式饭菜的中控室成员。年轻的女孩慌张地站起身又坐下,捧着盒子,红了脸,连连道谢。
司徒文晋陪着女孩子说了几句话,方才转回指挥台坐下,从笼屉捡了个包子,拿筷子戳着玩儿。良久,似才想起谢元亨的话,缓缓地说,“还有东西吃的时候,就尽量吃吧。”
“下头的情况已经这么糟糕了?”
“元亨,经济上的事情你比我懂。下面的人也不是傻子,现在这个情况,合众国货币全没信誉,一切物资又都稀缺,再过些日子,除了用贵金属或是以物易物,谁也别想买到东西了。”
“妈的。早知道有今日,就应该像大少爷你一样早早买块百达翡丽挂在身上,关键时候说不定还能换口救命的包子吃。或者学学伊斯特那个月光族,丫挣多少花多少,就算是死也不冤枉了。哪里像我,每月挣四千九百五十一块八,三千五百块都用来给哈林区那个蜗牛壳还房贷。现在可好,这辈子不知道回不回得去,可那边财务的二缺们油盐不进,每月还只给我一千四百块,说是军人贷款就不能没有信誉,想取消房贷就向首都中央银行报告。首都?中央银行?你倒报告个试试。真是傻逼透顶。”
司徒文晋没想到能招来谢元亨这么一大篇,正不知如何作答,忽听见身后一声轻嗽。
两人回头一看,连忙整衣肃立。“长官。”
电子时钟闪耀着14:00,中央控制室的午休时间结束。
☆、浮木
14:00。玛洛斯号,中央控制室。
有心人早把自己的一份炒肝和包子送到中控室后方的指挥单元。因此,在谢元亨大骂财政处傻逼时,指挥官司徒永茂立在两人身后已有一段时间了。突袭来时,正赶上玛洛斯号年终换岗。战舰紧急起飞,因此舰上人员只有标准配备的一半。三个月来,全舰上下不眠不休,早已疲惫至极。因此,对于属下军官的抱怨发泄,司徒永茂抱着默许的态度。直到谢元亨说得实在不入流,这才出声喝止。司徒永茂挥手,让站得笔直的两人跟着自己来到中控室后方。
指挥单元里早坐着军事参谋长卓奉安。卓奉安佩文职准将军衔。虽比司徒文茂低一级,但作为合众国中央政府直接委派的大员,卓奉安在玛洛斯号上的地位绝不低于总指挥官司徒文茂。卓奉安一向衣履光鲜,此时,在样貌打扮上,却也和玛洛斯号中下级军官打成了一片:黑眼圈,青胡茬,加上皱巴巴的脏军装。见到走近的三人,卓奉安并未起身,只是微笑点了点头。
司徒永茂让司徒文晋如实报告在四十九层唐人街之所见,又令谢元亨对近来战舰整体运转情况向长官简报。谢元亨为了弥补之前骂脏话在上级长官面前留下的负面印象,收起油嘴滑舌,打起百分之二百的精神,持立正站姿,挺胸收腹,规规矩矩做了个简明扼要的三分钟简报,最后的结论是战舰的动力供应已近不足,医疗后勤严重缺乏,而三个月来不断受到突袭造成的舰体损伤也急需修复。
司徒永茂听罢,问了几个具体的技术问题,谢元亨一一做答之后,又向司徒文晋问了二十层飞行甲板人员短缺的情况。这时,一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