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筱娘想到那已经一月未来的葵水,微微心惊,莫不是有了?那这孩子,究竟是费爷的,还是孩子他爹的。她摸了摸肚子,看着身边熟睡的筱筱和苗苗,终究不想让这孩子扰乱了家里的安宁,决定明儿找个赤脚大夫,若是真有了,就要副药让他重新投胎做人罢。
筱筱看娘的脸色就知道娘八成又给怀上了,只不知道究竟是谁的。但古代生孩子都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何况是用虎狼之药打胎,怕是一个不好就要疾病缠身了。筱筱自然是不想要娘亲打胎的,她亲身经历过失去孩子时的恐慌,再怎么说,那也是一个孩子,除他自己之外,他的生命不应该仅存于娘的一念之间。
筱筱也不能跟大哥二哥说这事儿,她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哪能知道的如此多?只得暗中留心娘的动向,无论如何,她都想尽全力把这个孩子保下来。
七八天过去了,筱筱见娘没有任何反常,倒也放松了警惕,觉得娘怕也是于心不忍,那毕竟是她自己的孩子不是。
但事与愿违,筱筱半夜听见一阵□□暗道不好,赶紧的爬了起来,借着昏暗的月光跑到了外间,只见娘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筱筱尖叫,见娘疼的都晕了过去,慌忙把三姐扯了起来。披了衣服卸了门板就往外跑,那边苗苗怕的要死,跑到对面啪啪啪的拍大哥二哥的门,叫醒了两个哥哥一同守着娘。
筱筱飞速的在人影全无的街道上狂奔,倒也忘了害怕,脑袋里思路无比的清晰,找二姑父肯定是没有用的,可卿姐也帮不了她什么,安和堂现在八成也不会有大夫坐堂,她得先去张府试试运气,张府如此之大,想来也会在家里养一个半个懂医术的人。
筱筱一路狂奔到张府,看着门前那大大的两扇门,也不管什么扰不扰民了,上前去又拍又踹的叫门。那门房骂骂咧咧的穿了衣开了角门,见是个总角丫头气的直骂娘,转身就要关门回去,筱筱大喝“我是你们家大小姐的朋友,若是今儿不给我通报,后果你可承担不起。”
那门房可是个人精,眼睛转了转问道“姑娘芳名?”筱筱没好气道“汪筱筱,你可快点,人命关天的事!”
门房连连点头,说着姑娘稍等,就叫了自家媳妇去叫柳枝,不用惊动主子,若是假的,他打死这死丫头,也不会受罚,若是真的,自己可就立了一功。两全其美的事,谁不乐意做呢。
那边柳枝半夜被叫醒,也很是不爽,骂道“陈全家的,若是明儿个我当差出了什么岔子,你可给我仔细你的皮!”
陈全媳妇诺诺的应承,心里面一万个老大的不乐意,她半夜被叫醒就好过了?她明儿就不用当差了?只是自个儿不如人强是大小姐身边的人,那怒气也得自个儿憋回去。
柳枝见了筱筱,这才醒了瞌睡,忙道“汪小姐找我家小姐何事?”筱筱忙拉了柳枝出来“也不用惊动婉婷,你家院子里可有懂医的人,我娘小产了,你能调动人吗?”
柳枝忙安慰她“不急,府里正好有姨娘小产留了大夫,我这就帮你去套车叫人!”又道“陈全媳妇赶紧的给汪小姐倒上杯热茶暖暖身子,怎得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陈全媳妇忙应是,请筱筱进角门旁的小屋子坐,暖暖身子。
筱筱看着杯子里冒着白雾的清茶,心脏还在咚咚咚狂跳不止,眼皮止不住的跳动,她还是害怕的,害怕失去这来之不易的亲人,害怕这个家里没有娘,害怕可能会发生的一切。她还是,从心底里渴望有人陪在她身边。
大夫睡得正酣被吵醒很是不悦,但救死扶伤本医者天性,嘟囔了几句便上了马车跟着去了。到了筱筱家这老大夫也不多说,指导着跟来的陈全家的和苗苗烧水,就着油灯就开始检查起来,来回忙活了两个时辰,天边都露出了鱼肚白,那老大夫才松了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大滴的汗水道“这孩子命大,勉强算是保下来了”又黑脸道“怎的干这种缺德事,孩子是天赐,私自堕胎不仅要受刑法还会惹怒送子娘娘,让你家后代子孙艰难的!”
筱筱忙拉了哥哥姐姐跪了下来,红着眼眶道“谢谢老大夫的救命之恩,待娘醒来之后我会细细开导她的,烦请老大夫告知姓名,待这孩子出生后,你便是他的大恩人!”
齐鸣摸了摸自己花白的山羊胡,见这孩子命如此之大,到有些许好感,他一生未娶,唯一遗憾的便是没人为他养老送终,那些个带出来的徒弟全都被他赶去游走天下救死扶伤,这本是医者本职,把他们困在身边反而不美。点了点头道“老夫如今已过耳顺之年,还未有一子半女,这孩子倒是与我有些缘分,我便认了他做小孙子,让你母亲好些个安胎,她若是不想要,出生时我来带他离开!”
筱筱忙感激的磕了个头,如此这孩子的爹是谁便就没了太大的关系,娘没了顾虑也能好好安胎了。齐鸣留了张方子,谢绝了筱筱的酬劳,道既是他的孙儿,他自当尽力才是,便跟着柳枝回了。
然虽免了诊费,那方子上的药可不便宜,一副便是二两银子。筱筱娘心疼的直掉眼泪,听了筱筱转述的话后便开始专心养胎,再不起打掉孩子的心思。
年关越来越近,镇上的人却还是一如往常,就连不赶集时也是人来人往。行商各自踏上归乡的路,而蓟县那些出门在外的人也纷纷赶了回来,盼着与家人共度这一年的结束,下一年的开始。筱筱娘却不想回汪家村,只赶了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