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从昨夜一直忙到今。她心里登时愧疚万分。立即规整地躺上来,将那一块小小的空地左看右看,最后小心翼翼地躺进了他怀里。
不过,这大白天的,他们又都没有化形,实在是有些……她上上下下,紧张地调整者姿势。
“躺好。”他伸出手轻拍了一下她扭来扭去的头,她立即乖乖地不动了。“嗯,”他满意地叹了一声,细细解释,“我手上的魂魄,是千年前死在我碧鸢剑下的妖人,签了血契,供我差遣。”
“倘若直接将琼烟杀死,温玉必会起疑,因此我配合申崇的药效,将琼烟打得只剩一魄,让锦绣的壳子,还能保持以往的活动,制造琼烟还活着的假象,再将那妖人的魂魄放进去。”凉玉不禁赞叹:“其实,真正主宰锦绣躯体的魂魄,已经是我们的人了。”
他应一声:“以一年为期,一年后,琼烟那一魄会渐渐散尽,到时候,锦绣的身体便整个由这妖人掌控。”
她微微点头,又蹙眉:“只是琼烟真身是一只花斑大蟒……”凤桐微勾唇角,“那妖人也是千年的蛇妖,到时饰以三两障眼法,不仔细看,决计看不出来。”
她笑了笑:“凤君真厉害。”牵动了伤口,又微微一蹙,“就是我这一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又要修养许久,真是麻烦。”她心里暗暗着急,还有一魄飘零在外,这样大伤元气,总归不稳妥。到时候万一如郑袖所说,萧氏的阳寿不多,那她……
脑子里灵光一闪,凤桐已经代她说出来。
“回去便请郑袖来看病,这一回,该他表现诚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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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是如何伤成这样?”郑袖搭着凉玉的脉,满脸狐疑。
“咳,人老不中用,车舟劳顿,从马上跌下来了。”凉玉拿扇面拍在鼻尖,感受扇子上若有若无的香气,语气轻松而随意。
“你以为这种把戏就能骗得过我?”少年脸色发青,笑容嘲讽,手上用了几分力,几乎是掐住了她的手腕,“分明是与妖纠斗的伤,而且,十有八九是蛇妖。”
她笑了笑,挑衅地看着他的眼睛:“没错,一条叫琼烟的巨蟒。”
“琼烟?”他吃了一惊,凉玉趁机抽回手去,揉了揉被他捏住的部分。他眉宇间掩饰不住的惊异,“你半分法力也没有,能制得住琼烟?”
她轻轻一笑,“三世子还未回答是否与我合作,凉玉凭什么告诉你这些内情?”
他亦笑了,身子向后一靠:“朗月既然来了,还不够表明态度?”
凉玉揉了揉手腕,道:“凉玉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哪有心思想合作。”
朗月一双桃花眼弯弯,盯着她良久,饶有兴趣道:“小丫头,你近来越发油腔滑调。”手指扣了扣桌面,“不过,这样倒是别有一番意趣。”
话毕,他掀开药箱,从打开第二层的格挡,拿出一只小铁盒,两手一对,将它打开,盒子里是圆滚滚三粒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药丸,他盒子往她面前一推:“从今日起,每月服一颗,三个月后。可以恢复如常,气息绵厚。”
凉玉拿起一枚放在手心:“是补药还是□□,凉玉都信三世子。”
他眼里泛出淡淡光芒,“能杀死琼烟的主儿,朗月可舍不得让你死。”
第32章 星寸台(上)
“以后每周,我会给你写一副药方,你让丫鬟抓了药煎来喝,辅以调理。”
朗月郑重起来,倒是挺像个医者的样儿,只可惜——
没有半分医者父母心。
凉玉喝下药丸:“多谢了。三世子上一回说,萧氏的阳寿将近,我想问问,还剩多久?”
他嫌恶地看一眼她顶着的这个苍老枯槁的壳子,得意道:“至多三年。”
三年。凉玉望向窗外,年画儿支了个架子,在外面画画,对着一丛小草傻笑,忽然不知道打哪儿飞来一只蝴蝶,在碧绿的草丛里翩飞,她便立即扔了笔站起来,伸出两只肉乎乎的小手,就要往草丛里扑。
秦沅立在一旁,一把拉住她的袖子,她还像一头小牛似的往前冲,衣服都快扯掉了。不知道秦沅对她说了什么,她安生下来,站在原地吃手。他向前一步,忽然腾空跃起,再回来时,伸出手掌,手心里那只白蝴蝶,正扑闪着翅膀。
年画笑得眉眼弯弯,伸出手指,却不蛮横地去抓,而是怯懦地、小心地触了触蝴蝶的翅膀,又立即狐疑地盯着指尖的粉末。秦沅神情无奈,放了蝴蝶,拉着她走了。
不用说,一定是去洗手了。
白蝴蝶。翩翩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