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即使做了这么多，也不见得能……

“是有些辛苦，”

竟是直接承认了。

赤司缠好纱布，手指抓住了她的无名指，指尖摩挲着轻轻划过一圈，似在丈量什么。人的手部皮肤偏薄，指缝之间尤其，他的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划过指缝时带来一点痒意，像细小的虫顺着神经游走，一点点往她心口的某个地方爬去。

“但是能够留住你，这些就值得。”

第103章 女神的黑巧克力

虽然赤司征十郎从未提过， 但枝夕其实知道，他们之间是有婚约的。

那是前一段时间的事了。

那天她半夜口渴， 推门出去准备倒点水来喝。深夜时分， 家里的佣人都已歇下，枝夕光着脚摸黑来到了二楼的饮水机边，却在准备倒水时听到了从那后方闲院夫妇卧房里传来的对话。

“……我总觉得那孩子太过优秀了些，又是那样的家世， 枝夕她要是嫁过去了，以后……”

是闲院夫人含着隐忧的声音， 卧房门并未关拢， 枝夕便循声凑到了那条门缝前， 暖色的灯光透过细细的门缝落在她脸上，枝夕看到闲院夫人穿着睡衣在梳妆台前擦着护肤品， 而床边， 闲院先生正在看一份书刊。

男人摘下眼睛， 揉了揉眉心，“你就喜欢操心些有的没的，我的女儿， 我能不为她打算吗？——征臣前两日就同我在提了，这几天我们总得给出个答复。”

许是顾忌到妻子的脾性， 他顿了顿后又将声音放软了些：“好了， 我知道你也是怕以枝夕那性格， 嫁到那边去以后会受气。但征十郎那孩子你也是知道的， 无论是才貌还是家世人品都很出色， 我们枝夕要嫁当然是嫁最好的了——更何况，听征臣的口气，征十郎似乎对我们枝夕很倾心呐。实在不行，过一阵让莲去敲打敲打一下总可以了吧？他们两个不是一直关系不错么。”

……

枝夕对于婚约这件事本身倒没什么感觉，比较触动的她的是这个世界的父母如此为她考虑，以及她的便宜哥哥闲院莲到底是在何时去找赤司“警告”的。

似乎对于这个年纪的每个女生而言，结婚都是一件十分令人在意的事，婚礼要有玫瑰，要有祝福，要漂亮的曳地婚纱，要闪闪发亮的钻戒……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那个会为自己戴上戒指的那个人，他该是什么样，阳光爽朗还是温柔内敛，开朗健谈还是言简意赅。

但枝夕从来没有想过那些。

她的“人生”太紧迫，又太残酷，时时刻刻都在为了活下去而提心吊胆、拼尽全力。这样的她如果有朝一日能与一个人携手步入婚姻殿堂，那又该是怎样的画面？

这个问题她不敢想，那太过自私，一生太长，她给不出承诺，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所以赤司不提，她也就一直装不知道。

那天之后，原本就很忙碌的两人时间越发紧张起来：期中考，冬季杯，体育祭……一项接着一项，而枝夕也在期中考成绩出来后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便进入了体育祭比赛项目的训练，按照体育祭的规则，每个人至多报名五个项目，她便报了50女子赛跑。

十分省事，省事到就连原本担心她会报两人三足，从而有可能与不相关的男生“勾肩搭背”给自己添堵的赤司征十郎，在看到她的参赛申请表后都沉默了，最后什么也没说，只点点头道了句加油。

后来枝夕才知道，他原本是想她报名借物赛跑，好安排她抽到的纸条是拿到他的第二枚纽扣——这样的事大概是很浪漫很有少女心的，但由赤司征十郎做出来，就只剩下了可爱。

是的，可爱。他太过成熟沉稳，以至于性格中那原本应属于这个年纪的男孩都会有的一点孩子气被掩盖得严严实实，枝夕一方面有些心疼，另一方面，却又想深挖那一部分。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

今天是周六，的四进二淘汰赛将在今年的东道方京都举行。自从枝夕开始短跑到长跑的训练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与篮球队的大家见面了，今天的对手是一支非常强的队伍，她没有理由不过来给这些大男孩们加油打气。

比赛即将开始，双方球员都做好了准备姿势准备跳球。今天场上的队伍里多了一名她还很眼生的男生，金发修剪得短短的，一双深绿色的眼睛在眼尾处稍稍上挑，第一眼看过去时就像一只机警狡黠的橘猫。

于是枝夕小步凑到酒井绘香身旁，顺手往她掌心塞了颗家里带来的糖，“绘香，那是三年级的学长吗？”

“嗯嗯，是叶山小太郎前辈，他听说今天的对手之后主动提出要来呢。”酒井把糖纸剥开塞进嘴里，水蜜桃的香气在口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