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食气鬼

八号车厢围了很多人，二人艰难挤到病人身旁，已有好心人将昏迷的人平躺在座椅上，还有人给他盖了衣服。

“我看看。”昏迷的是个六十多岁老头，看衣着经济不容乐观，辛传第一件事是去看他瞳孔。

“你是医生。”列车员惊喜让开。

辛传没说话，因为她还算不上医生，只是医学院大四的学生，马上进入实习阶段。病人面色苍白，全身湿冷，瞳孔缩小，对光反射迟钝，又去摸颈动脉，颈动脉搏动有力，拿过病人身侧的包，开始翻找，“这是他的包？”从里面翻出一尊佛像。

“是，他就是从这里面出来。”白衬衫女孩看一眼漂浮在半空一脸忧愁的爱哭鬼，奇怪，餐车里摆了一尊佛像，他才不敢穿行过去，此刻这里有一尊佛像，他竟然不害怕。

辛传将佛像放回包里，继续翻找，找到一只胰岛素，终于停手，“低血糖昏迷，他打了胰岛素，火车上营养跟不上，导致血糖过低，大姐，麻烦找个杯子冲浓糖水。”这话是对列车员说。

“好。”一个女列车员忙奔餐车。

辛传对剩下的列车员道：“请打电话通知最近车站的医院，让他们派120来接。”

一个中年男人忙上前，“已经打了，他们会在站台等着。”

辛传点头，“让他们带上高糖。”

中年男人忙又去打电话，去餐车的女人端着碗回来，正用筷子在里面搅，辛传还正想忘让她拿筷子了，没想到她倒给力，接过碗，叫热心去抓鬼的白衬衫女孩，“过来帮忙。”

女孩手足无措，不知要怎么帮，辛传扶病人坐起，让她扶着头，虎口置于病人下颌，让病人口微张，以筷子作引，将糖水顺着筷子送入病人口中。

列车员焦急看着辛传动作，“医生，他怎么样，不会有事吧？”

“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长时间供氧不足，恐留下后遗症。”

“那就好，那就好。”他松口气，似放下什么，他放下的自然是辛传那句暂时死不了，可那个好字此刻听来却让人厌烦。

白衬衫女孩瞪他一眼，轻声问，“姐姐，你学医的，我也是学医的。”

辛传疑怀抬眼看她。

她尴尬扯出个笑容，“尹小茶，景洪中医学院，大一新生。”

难怪，大一新生才进校两个月，“辛传，景洪医学院，大四。”

“你才大四就这么厉害。”她扯出个大大的笑容，“景洪医学院，我们离得不远唉。”

“这些只是基础，你到了大四也会。”汗，马上就要实习了，感觉很多东西都不会。

尹小茶似得了鼓舞，霎时眉开眼笑，突然又觉得场景不太合适，敛了笑容，静静扶着病人，列车到站，病人被等候的医务人员抬走，爱哭鬼就要跟上去，被尹小茶拽回来，他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辛传看不下去，沉默数秒，“病人...与爱哭鬼无关。”

“这个病人碰巧有糖尿病，但并不代表他没害过人。”尹小茶说得底气不足，碍于面子，不肯认错。

辛传往餐车走，要动手总得找个僻静的地方，“人有贪小便宜秉性，见东西总喜欢捡回家，尤其见着佛像，但往往只能捡到“落难神”。落难神是指被人丢弃了的神佛雕像，这种东西的真神已离开，留下的躯壳势必会被他物寄居。”餐车的门关着，显然是刚才来拿碗的女列车员关的，辛传手覆上去，门上多了张符咒。

推门进去，关好，看向爱哭鬼，“世间有一种鬼，唯得人祭神祭天的供品气味为食，得以活命，然常不能得，终日被饥饿所苦，故尖发蓬乱，身体赢瘦，唯皮包骨。”

漂浮的鬼魂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我就说不是我，呜呜...，我成鬼至今三百多年，蚂蚁都未曾踩死一只，呜呜...，大师，虽然你还我清白，但我不叫爱哭鬼，呜呜...，我是食气鬼。”

本来尹小茶为冤枉他还有些愧疚，现在直接变成鄙视，“我看爱哭鬼也不如你这般，懦弱鬼倒贴切。”

食气鬼无视她的讥讽，仍哭得梨花带雨，“大师说得没错，那人所带的佛像便是被遗弃的落难神，真神早已离开。我只能以人祭神祭天的供品气味为食，得以活命，但我道行低微，不敢去祭祀之地，饿成如此这般皮包骨，佛像中真神离开后，我便住了进去。人类虔诚，每日三炷香祭于佛前，我便清平度日。”

尹小茶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听他这般遭遇，反倒同情起他来，“那你赶快去追那人，他就在医院里。”

辛传抬眼看食气鬼，“我度化你去地狱，你可愿意？”

尹小茶瞪大眼睛，“姐姐，你还能度化鬼魂。”度化鬼魂要极高的灵力，一向都是佛门高僧的职责。

灵界的能力分为：地灵镜、人灵境、士灵境、将灵镜、元灵镜、王灵镜、皇灵境、无灵境、天灵境、仙灵镜、神灵境。

能度化鬼魂的高僧至少得无灵境，辛传出声呵退食气鬼时灵力只有元灵镜。

辛传打着哈欠，坐了一天车，她确实有些困了，“我的能力不能直接送你投胎，只能度化你到地狱。”

食气鬼抽抽搭搭，“到了地狱，我必得受那千年阴寒之气才能轮回，还不如现在这般食不果腹。”

辛传想了想，“我倒是可以超度了你这只能以人祭神祭天的供品气味为食的天命，但代价是你永不在如轮回。”

“这代价太大，我觉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