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后的记忆,最后的画面,总是定格在一个穹顶破碎、气息死寂的剧院中,四肢百骸被掏空全部的力气,只能在意识中低唤着几个字,仿佛不堪负重一般地,缓缓失去最后的气息。
自己都已经记不清,多少次在这梦境的最后,几乎是用尽全部的力气摆脱压迫着自己的窒息感,大声咳嗽着醒来,深深呼吸,望着深夜中毫无光亮的四周的墙壁发怔。
自己目睹的记忆中的感情是那样晦涩难懂,但内容单单是要概括的话却是浅显易懂——她目睹的是一位陌生女性的一生,从刚刚具有意识的幼年直至弥留之际的最后的记忆。那样破碎切割的记忆,线索却分外清晰。
一个男人。
没有任何的理由,她便知道,是那个几乎伴随了她一生的记忆的男孩、少年、成熟男性:雪地中扑倒的男孩,樱花林中拉着手酣畅飞奔的少年,大学课堂外向她遥遥微笑的男性……
……以及,生命的最后时刻,意识弥留着的罅隙,她依旧在用全部的生命呼唤的那个名字。但那呼唤却非求救,而是渴望着、却深知无望的救赎;是已知自身无力救赎,因而悔恨难言的怜悯的语气。
想起了一年多以前,自己的平板电脑上那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以无限怀念唏嘘的语气呼唤着她的那几行字与触目惊心的“kaoru”;也想起了,星瓒看着自己时,总在恍恍惚惚间露出的一种似曾相识的颜色。
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人。唯一能够知道的是,自己与梦中以第一视角直观了一生轨迹的女性,必然有近于密不可分的关系。
——还能,让坚信自己是“月河香也”而非什么别的东西的信念持续多久。
还能,让这些记忆的秘密被隐藏多久。
还能,延续自己的自我意志多久。
不知道这一切的答案。
唯一能做的,只有将这许久以来藏于心底、连星瓒都不曾知晓的秘密,趁着还能够控制自己的时候,全部讲与面前这自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毫无理由地倾慕、关怀的,名为“温皑云”的共犯来听。
让他在这场唯有他一人背负的注定要打响的,与生父为敌的战争中,即使不能得胜,也能够夺回曾被父亲完整地从精神中掏空的“自我”。
——不对。
除却不断出现的梦境。
还有一些记忆,仿佛是自己的东西……!
尽管,在自己突然出现于公寓中的那一天之前的全部的记忆,从后往前推移,是逐渐由“混沌蒙昧”而转为“子虚乌有”的动态。而“子虚乌有”的状态,自己甚至不知道是从哪一岁开始。但这些甚至都不能被称为记忆,因为它们仿佛是被强行存储入自己大脑中的数据,远远地浏览着这些记忆的感触如同在看着一个并非自己的幻影。
——但那些能够被称为“破碎的记忆”的部分,确实真真正正是自己的东西!
自己确实在那一天之前,是存在的!尽管那些记忆,似乎被什么人,给极为仓促地隐藏了起来——
浮光掠影间,能够记得的一切,都是难以解释的、单单是想起都能令自己感到头痛欲裂的碎片。
自己曾悬浮在充满了液体的、如同深海一般的圆柱形的有机玻璃缸中。
自己曾在一片无影灯照射出的光芒下醒来。
自己在无菌室的手术台上,一次又一次哭喊着想要推开那即将接入自己的后脑、与大脑连接的古怪的机器,因为它们总能够让自己彻底失去意识与身为“人类”的感知、变为连动物的自觉性都不如的,连“意识”都不存在的动物。仿佛是大脑中的信息由于太过杂乱而被损坏了一般,自己的大脑如同一张损坏后无法读取的硬盘。
“什么都意识不到”。
但每一次的画面的中断,总是伴随着空气中突然出现的,一个男性的面容。
带着越来越失望、严峻的神情。
突然想起了那个男性的面貌。
那不正是,梦境中自己身为的那个女子的身旁总能看见的那个男子吗?不正是自己的视角之下,伴随了她一生的,对那个可能名叫“kaoru”的女性而言,一生中都最为重要的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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