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烂柯  琴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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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旷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条河的旁边,身上盖着青色兽革,头上的斗笠还没掉,猛然看上去就像一个樵夫。

虽然刚才弹过一会儿琴,但他的玄力尚且饱满,而且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师旷动用意念力探索,发现方圆百里内竟无玄音波动。远望山色苍翠,雾气朦胧,他置身于荒野,时而闻见深林中声声鸟鸣,回荡在空旷的山谷里。

此时正是清晨,露水下后,尘埃不兴。太阳尚未出来,林间冷意犹存。

师旷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山林,脑中却想着要寻找出口,寻找圣音。

“乃容”腹**有九层,按照常理,要想出去或者得到圣音,必须到第顶层空间,也就是最上面一层。而仅在第九层他们就险象环生,越往上走定是危险重重。

一向胆大包天的师旷也变得谨慎起来,因为他觉得环境也太诡异了些。走了那么久,没有遇到一只玄兽。树林阴翳,随时可能冒出的危险,毕竟青弛皮革还披在他身上。

“怎么没有发现一个乐师,难道他们都死光了?”师旷疑惑得很,心里也有些忐忑。

对于这次夺取圣音,他原本是心里没底的。圣音出世在三音城,明面上只有古国一家派出队伍,可是如此盛大的事,九州的各大势力早已渗透进来。“乃容”毕竟是圣音,而且排位在金革之上。上古圣音,国之重器,天徽也要心动。至于那些隐士强者,平时不问世事,遇到如此圣器,哪一个不是趋之若鹜?

好在葫芦开启,圣阶却无法进入。不然这大腹便便之中,不知要多出多少人徽乃至地徽琴圣,那热闹程度,怕是抵得上一场九州大战。

如此看来,目前,对他有威胁的只有地音,同为琴帝,师旷连琴圣都没有怕过,还会惧了他一个区区的十徽八分?

走着走着,地形开阔起来,师旷听到了潺潺的溪流声。他沿着溪水往下行走,不一会儿,竟然发现了炊烟。

“奇怪,这葫芦腹内,居然还会有人家?”

不过他立刻释然了:连背上披的皮革都有主人,在这圣音之中,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无非是葫芦产生的幻象罢了。

但他马上又想象到了一种可能,使他心中颤动了一分。

不管怎么说,师旷还是朝炊烟升起的地方走去。

离那里越来越近,等走出树林,他看到了一处村庄。村子里鸡鸣狗吠,房舍俨然,田间阡陌通达,屋后桑叶阔若,完全是一幅安谧和谐的太平景象。

此时师旷已经走了两个时辰,太阳早已端坐在云层上,时而发出懒散的光。

师旷走进村子,正是普通人家烧火做饭的时间,家家户户屋顶上的烟囱冒出青气,好像燃着了一炷粗壮的檀木香。

村前的大槐树下,几个孩子在玩泥巴,他们把泥巴堆成城墙,塑成小人儿,抹在脸上身上,笑的不亦乐乎。

见到一个身披皮革,背着斗笠,身长八尺的男子走过来,孩子们都停住了手上的活儿,好奇地盯着师旷。

“你是......“

“我是——“

“你是大黑叔!”一个头上扎着羊角辫儿的女孩子惊呼,“大黑叔你终于回来了!花奶奶等你等了好久了!“

师旷瞪大了眼睛,摸了摸满脸的胡子,心想,我长得有那么黑么......

孩子们奔跑着进村,一路高呼像打了胜仗那般高兴,家家户户打开房门,窗户探望;听说大黑回村,都急忙跑了出来,连锅里的饭也顾不上了。

一位年老的妇人在众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从一间茅屋里走了出来,刚看到师旷就泣不成声:

“我的儿啊......三年了......都以为你被山里的豹子咬走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让娘好好看看你!”

她话刚说完就牢牢抱住师旷,眼泪哗哗地朝下掉,众人唏嘘不已。

师旷一怔,心里突然感到一阵暖意,情绪竟有些不受控制。

他三岁那年就没有母亲了,父亲死于仇人萧下后,靠村里人接济为生。十岁那年村庄遭音贼扫荡,全村在一场大火中被夷为平地。从此他浪迹天涯,茕茕孑立,一直到修为足以撑起一片天地。之后遇到了梅落雪,认识了君玖,玄岚。在九皋山的那些日子,是师旷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走,黑儿,跟娘回家,回家吃饭......”师旷搀着老妇人,一步一步往屋里走去。

家里灰蒙蒙的,光线黯淡,墙壁破旧,除了一张矮桌和两个凳子,再没有其他摆设。

师旷走进门,看到桌上平躺着一顶棕色皮帽,表面泛着微光。

“儿,还记得这顶帽吗,你十六岁那年打了头熊瞎子,为娘给你做了顶皮帽,以后每次出门打猎砍柴你都带着它,那天,早上却忘了戴了......这一忘就是三年......”

“娘,孩儿对不起你。”

......

第二天清晨。

“孩儿,要不然今天就不要去打柴了,这三年你定是吃了不少苦......比以前更黑了。”

师旷心中不忍,他手里拿着一根明晃晃的斧头,斧斤上映出是他又不是他的脸,面有难色。

“娘,家里没柴火了,这几年您吃的哪里来啊?”

“村里人家接济,要不然......欸,娘从小教导你知恩图报,黑儿,这个恩得记着不能忘。”

“娘,那我以后多打些柴,多分些给村里人......娘,我走了啊”

老妇人点点头,说了一声注意安全,把那顶皮帽给师旷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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