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 白里的崩溃犹如滔天洪水一般,被轻松的拧开了阀门, 然后顷刻间奔涌出来,难以收回, 这泪水,要么不流,要么便裹挟着所有的痛苦,她太累了,她想要用力阻断那匆匆流淌的泪水,没有办法,她的心似乎不受她的掌控, 开始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阳笙坐在她的面前,面容中带着浓浓的挣扎,他的心又何尝不痛, 面前的是他日日里牵挂着,日日里都想见的人啊, 可是他却连一个拥她入怀的理由都没有。
他一双手在长衫的两侧蹭了蹭, 拿了起来, 又放下去,又再次拿起来,想搭到她的头上, 摸一摸她长长了的头发,阳笙稳了稳心神,把手抬了起来, 似乎决定了什么。
“大人!”
白景尘的声音少见的急促,他总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看来今天是真的中了他着急的下怀,听到她的哭声以后,甚至都没顾忌屋子里面还有人,匆匆地闯了进来,话语里情愫即便掩掩地盖住,阳笙也依旧是明白的。
他眸间的痛色更加明显了几分,本该属于他的姑娘,已经是别人的了。
面前这个为他流泪的姑娘,他再也留不住了。
阳笙把刚抬起来的手再次放了下去,深深地看了一眼还在哭泣的白里,站起身,面向白景尘。
“不知道白里是怎么了,在下来的时候她便睡着,一醒来就垂首痛哭,既然恩王殿下来了,在下便告辞。”
白景尘点了点头,神色中带着些疑惑。
见着他点头,阳笙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他一个人加快了步伐,外面的玉儿向他福了福身子,他只是浅浅的嗯了一下,没有更多的言语。
玉儿一边拿着洒扫的扫帚,一边看着平日里仙人模样的阳笙先生离去的身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他的身影十分落寞。
白景尘朝着他的方向远远地看了一眼,眉毛皱了起来,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还说不出来,耳边再次充满白里哭泣的声音。
他以前总是以为人的心是不会痛的,至少不会因为所谓的儿女情长而痛,今天他切实知道了他之前的想法是怎样的愚蠢可笑,只是听到白里一声抽噎,他的心便狠狠地揪起来一下。
便愈发觉得他做事情愚蠢,惹他家大人生气,这时候只要她别哭,怎么打怎么骂都可以,反正他皮糙肉厚身体好,他家大人是哭不得的,再哭坏了身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白景尘便不再像他自己原来的样子,过去,只有他说别人的份,何时会陷入如此狼狈的自我反省之中。
白里此时不是很想见他,心里的气还没消,脸上的泪水还没干,一方面气他,一方面还觉得自己此刻一定哭花了脸,难看极了,不想给他看的。
白景尘往前走了几步,坐到榻上白里旁边的位置上。
“大人……”
他把声音放到最轻最轻,用尽全力柔和着嗓音,一句大人里面融着浓浓的愧疚。
他往白里身边靠了靠。
她感觉到他的靠近,自己又向边上窜了窜。
白景尘愣了一下,没有继续跟上去,只是坐在她的旁边,平日里潋滟的桃花眸也有些失神。
白里的哭声已经渐渐停了下来,但身子还是止不住地抖动着,一方面是哭泣剩下的小小的抽噎,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一直哭,哭得身体发冷,屋子里就算熏了多热乎的火,也是依旧冷得发抖。。
“对不起,都是本王的错,都是本王不好,大人能不能不要哭了。”
世人都以为白景尘fēng_liú倜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处处留情又处处不动情,其实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只不过是他心无定所,一颗心一直在漂泊,直到遇到了白里以后。
看见她的第一眼,不,甚至是听说到她这个人的时候,他便就对她很感兴趣,然后再到见到她,一切都似乎顺理成章的发展着,看起来像是爱情不断累积到最后终于爆发,实际上,白景尘清楚,见到她的第一眼,他便已经心动。
一直以来都最见不得女人哭了,尤其还是他心尖上的女人。
“大人要打要罚都没有关系,只要大人开心,要本王做什么都行。”
白里在一边听着他这么说着话,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她哭得时候,要是没人安慰,没人在旁边说话,一会便也就好了,越有人在旁边说软乎话,她便越是觉得而委屈,刚刚收回去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白景尘见着才渐渐不哭的白里,身子又颤抖了起来,整个人马上弹了起来,面子上带着他从来都没有过的不知所措。
到底该怎么办?
他又再次坐了下来,试探性地往她身边靠了靠。
还好,这次她没有躲开。
“大人,是本王的错,千错万错都在本王不该,不该包天香阁,但那茶馆真不是我的意思,是小十二的鬼主意,本王不该不跟大人商量,就擅自说要去瘟疫区,不该自不量力给大人添麻烦,可是本王也是担心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