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儿,怎么今儿见了母亲,却也不知道见礼?”
此话一出,秋怡不由担忧的向季珏温望了一眼。
然而季珏温心中却并没有什么波动,即使是陆子羡,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周姨娘来的次数不多,但来了就必要让他行礼,即使是原来的陆子羡也不会因为这句话而产生任何的波动。
季珏温只微变了变脸色,却如同没听到一般,动也不动,显然并没有行礼的打算。
周姨娘视线离开了自己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上,仿佛终于满意了似的,抬头看向季珏温。
因为早已习惯了,所以也不在意他此时的态度,反倒是他如此表现,才能证明他的不堪大用,连基本的情绪都不能掩饰,在她面前都会露出厌恶的神色,皮囊再好,又能怎样呢?
不过是草包一个。那贱女人留下的唯一的贱种,就算是儿子又如何,到底是被她养废了。
周姨娘心中得意,面上也露出三分,口中又道,“羡儿,怎的还未用早膳?可是不和胃口?”
明显没有想要季珏温回答的意思,周姨娘紧接着道,“羡儿可不要认为这几道菜是什么容易得的吃食,就说那萝卜,也是母亲亲自监督着挑选出了最好的那一个,又用七七四十九种调料精心腌制了整整一个月才取出,又让府中最好的师傅切成条,这才端了上来,就连母亲我都还没有吃上一口,就先送到了羡儿这里呢!”
“你看,母亲现在都可还未吃早膳,就巴巴的过来想看看羡儿喜不喜欢呢!”
周姨娘笑得跟朵花儿一样,温柔似水的道,说得就跟真的一样,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功力实在让人佩服。
不过同样也不可能会有人相信她说的话,相信了的绝对脑子有坑。要说她早膳都不吃,就为了看他喜不喜欢这道菜,说出来鬼都不信。
作为一个脑子没有坑的人,季珏温只冷冷看着她,并不作答。
“羡儿这么冰冷冷的看着我,可真是伤母亲的心,”周姨娘说着,拿出帕子拭了拭眼角,“羡儿若是这么不喜我,我走便是了!”
周姨娘说完,就站起了身,“既然羡儿嫌弃这吃食,翠梅,就把这些都端走吧,省得羡儿看了心烦!”话音一落,唤作翠梅的丫鬟便端着早就准备好的托盘一碟一碟的将桌上的碗碟吃食都收了起来,起身还不忘送了季珏温一个轻蔑的眼神,才转身跟着周姨娘走了。
屋内响过一声轻响,季珏温望向声源处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躲在那里的柏天裕不要出来,随即自然的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轻轻向门外弹去。
“哎呦!”正走到门口的翠梅突觉脚上一痛,身上顿时不稳的向前倒了下去,正正好倒在了周姨娘的身上,连带着她手中拿着的托盘与吃食都一并洒在了周姨娘的身上!
“夫人!夫人!您怎么样了?!”
“夫人您没事儿吧?!”
“还不快扶我起来!”周姨娘几乎是用喊的叫出了这句话,直吓得刚爬起来的翠梅手一哆嗦,又摔了下去!
周姨娘顿时惨叫一声,眼中冒火,一手推开身上的翠梅,“滚!”然后才在其他下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夫人饶命!”翠梅也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连忙跪在地上不停磕头,不一会儿便磕破了额头。
周姨娘却不管这些,她现在的头上还挂着几颗菜叶,背上是萝卜滚过留下的印记,和一大块深色的印记,怕是那一碗清粥,就都洒在了上面,脸上身上尽是灰尘,实在是狼狈至极,哪还有刚进门时的矜贵模样?
周姨娘一想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就气得胸膛不停的起伏,“来人呐!把这个贱人拉出去乱棍打死!”
“饶命啊!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夫人——”
周姨娘却只恶毒的瞪了她一眼,随即袖子狠狠一甩,“我们走!”
作为这场戏的始作俑者,季珏温的内心倒是没什么波动,即使那个丫鬟的丧命完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不过这丫鬟平日里便跟着周姨娘作威作福,也算是周姨娘的心腹,每回来这院子也总有她的一份,今天的端还算是轻的,就算是砸,她也不是没做过,院中的吃食便也都是由她负责,现在她落到这个境地,即使是秋怡也不会有半分怜悯。
看见周姨娘她们狼狈离开的模样,秋怡只觉心中畅快,双手合十,嘴上还念叨着老天有眼。
此时柏天裕也已经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季珏温两眼,道,“没想到你看起来瘦不拉几的,原来也有两下子!不错!不错!”
在他看来,这都还算是轻的,如果不是季珏温拦着他不让他出来,那周姨娘今日只会更惨,只是这样一来就难免暴露了行踪,但他却没想到季珏温看起来弱不禁风(?),原来也是会武的,并且不低,也不知是跟哪位高人学的。
不过,虽然季珏温今日已经惩戒了那些个小人,他却还是犹不解气,居然敢在本王面前欺负本王的人?本王要是毫无所动,那岂不是在说本王太过无能?
柏天裕眼中冷光一闪,朝着白一的所在隐晦的打了个手势。季珏温唇角微勾,当做不觉柏天裕的动作,事实上他早就察觉到了一直在暗中保护柏天裕的白一,只是不说罢了。
就是不知,这次他会怎么做?
……
日落日起,此时又到清晨。
尚书府中某处却突然传来尖锐的惨叫声,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