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陈清焰都发不出来,哪怕又是被耍。
他转了身,捡起地上被甩落的包,稀里哗啦翻一阵,不出意外的,找出一盒zoloft,陈清焰眼睛里跳着伤痛:
“今天的药按时吃了吗?”
周涤非虚弱地对他笑:“你在,我不用吃了。”
“不行。”陈清焰去给她倒来一杯白水,看着她,把药片吞进去。
等铺好床,他把人抱起,放平,替她拉上被子,柔情万种,伸手在她额发那轻轻抚了几下:
“我不会走。”
周涤非冲他微微一笑,极凄楚的,她不愿松开他的手,一切又都回来了,好像,他永远属于她。
如释重负,又千斤压顶。
陈清焰缓缓卧下,像这近十年纠缠里的任何一次,在她身边,守着她睡去。
“砰”的一声,简嘉从露台的藤椅上摔下来,她困极了,猛地惊醒,第一反应是陈清焰回来了,不对,是她幻听。
自己摔出的声响,不是门。
手机被带掉,屏幕碎出水晶裂纹,好在,是在左上角,简嘉哆哆嗦嗦地给陈清焰打去电话。
六声后,陈清焰进卫生间接了。
“你在哪儿?”简嘉控制不住地抖,“是医院有事吗?”
回答是,一定要“是”。
她咬住了披肩。
“不是。”陈清焰靠着墙壁,说了真话。
简嘉脑子里轰然作响,她几乎是靠本能问出的下一句:“你跟别人在一起是吗?”
眼睛一眨不眨。
陈清焰足够冷静,但默然,在维持了两分钟的静谧后,说:“你不用等我。”
怎么可以这么明目张胆?
简嘉的眼里终于闪过一抹光:“婚礼也是吗?我不用等你?”
突然把这个问题抛出,陈清焰没有准备,他顿了顿,“程程,我们现在不说这个事好吗?”
他目光动了动,留意外面的动静。
“你听我说,陈医生,我的意思是,”简嘉把披肩咬破了,“如果你不愿意了,可以离婚,我不会纠缠着你不放,我们只是领了证,没有办婚礼……”
“程程,”陈清焰摸了摸额头,“我现在不想跟你谈这个,等见面再说。”
他怕周涤非突然醒来,找不到他,又是一场梦魇似的恐慌。
直接挂掉了电话。
简嘉趴在桌子上,终于,呜呜咽咽哭了出来。
她不清楚他到底在做什么,但毫无疑问,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好像,根本没有这一场婚姻。
他不受任何规则限制。
慌乱中订票,简嘉没留意,用的是陈清焰的卡,但当陈清焰看见短信上的提醒时,她已经坐在出租车里了。
外面开始下雨。
离她登机还有十个小时,凌晨三点二十五分,简嘉到了机场。
半夜,离境大堂很安静,找个角落把拉杆箱一放,只要有空位子就可以睡一觉。
微信里,还躺着周琼拜托她在免税店买的化妆品名单。
机场的免税店,近在眼前,简嘉没有力气去逛。
这里,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
陈医生,是在和某个人……简嘉想到昨夜的事情,她忽然恶心,根本没办法展开任何想象,那样,太痛苦了。
整个人绝望到反而有种希望之意,因为,飞机的另一头是南城,那里,还有妈妈外公外婆和琼琼。
这样比较温柔善意。
手机忽然铃声大作,简嘉看到备注,眼睛一下被灼到失明一样的痛感,她拿到了耳边。
耳朵紧跟受伤。
在听到陈清焰的声音那一刻。
“你是不是订了机票?”陈清焰问她,外面,雨声很大。
“嗯。”简嘉颓败地守着拉杆箱,枯等。
陈清焰有种焦躁的愤怒:“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简嘉忽然觉得他真可笑,但不愿意伤人,轻声说:“我想妈妈了,想回南城,陈医生你忙吧。”
“程程,”陈清焰压住情绪,“你现在在哪儿?”
她没说话,这让陈清焰立刻判断出人已经跑去了机场。
看看时间,黎明在两个小时外,他思考三秒钟后说了句“你注意安全”挂掉了手机。
简嘉拖着拉杆箱,拖了整个世界一样沉重。
雨水不断冲洗着玻璃,淋湿的猫头鹰,一脸懵然地躲到窗台,想进来,看样子,可怜透顶。
受今年第一场台风影响,飞机延误。
酒店的灯光,昏昏惨惨,周涤非在雨声中醒来,陈清焰在身边。
她笑了:“我想起余光中先生那篇《听听那冷雨》,可是现在天气很好。”坐起身,贪恋地伏向他的怀抱,陈清焰伸出手臂,接纳她。
周涤非去摸他的脸,手指动着,划过他清晰俊朗的线条,走到脖间,她看到了口红的印记。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