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宣玑把盛灵渊掉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来,拍了拍,披在他身上:“禁术无解,你也不用费心查出处——出处就是本人。”
盛灵渊:“滚出去!”
“哎,遵旨,”宣玑从善如流,“臣告退。”
说着,他爬起来走到卧室门口,扶着门又回头看了一眼,盛灵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睛却被怒火烧得亮极了,鲜活得热气腾腾起来。没系的外衣下里露出赤裸的上身,能清晰地看见他随着呼吸急促起伏的胸口。
宣玑脑子里不由自主地跳出一些不方便细说的场景——这回是真的,不是陷阱。
他得偿所愿,没有心理负担,于是肖想得非常放飞,并顺着还有余韵的共感,一五一十地传达给了盛灵渊。
屋里一团黑雾暴躁地撞了出来,直接把宣玑从门口撞到了客厅,然后门巨响一声,合上了。
宣玑挨了顿卷,却好像吃到了东川大梨树上最甜的果子似的,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了一会,又自己在客厅笑了出来。
门隔开了人,隔不开心声,那喝下去的一点血的共感本来维持不了多久,又被宣玑蘸血写符咒延长了。
盛灵渊这会清晰地感觉到了宣玑心里的雀跃……以及胡思乱想。
宣玑完全开放了思绪,没再刻意隐藏任何想法——他这会脑子里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想法,除了不成体统的想象,就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憧憬,喜怒哀乐一目了然,就像个胸大无脑的漂亮蠢货。
盛灵渊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在“无脑”和“狡猾”之间无缝切换的。
宣玑自动忽略了盛灵渊骂他的部分,喜滋滋地想:“我听见你心里夸我好看了。”
盛灵渊不回应,压下了心里所有的想法,强行入定。
不知过了多久,共感渐渐模糊,盛灵渊的识海才重新活动起来,他耳鸣稍缓,听见客厅里传来吹口哨的声音。
盛灵渊:“……”
他长叹口气,仰头靠在身后的床沿上,暴怒过去了,一时间什么都懒怠思虑,心里空空如也,耳畔只有那欢快的口哨声,浓重的疲惫和连日缺席的睡意一起涌了上来。
朦胧间,封闭多年的梦境居然悄悄朝他打开了一条缝。
盛灵渊居然依稀梦见了小时候的事。
五岁……还是六岁?反正是很年幼时的事了。
剑灵又因为琐事无理取闹,小太子虽然从小被教导“天子要有容人之量”,毕竟年纪太小了,小胸脯才巴掌大,里面当然也装不下太辽阔的胸怀,实在是塞不下被任性的剑灵气出来的火。心里吵完好几轮,总觉得不够,于是拿了把刻字刀,在地上刻了十遍“剑灵竖子”。
剑灵惫懒贪玩,心智晚熟,天天长在他的识海里,字却还没学会几个——只能看懂盛灵渊写的,因为能通过共感知道他写字的时候想什么。
结果那次剑灵憋了半天,忍不住问:“你写什么狗爬字?”
盛灵渊这才发现,自己被气昏了头,居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怎么单方面关闭想法。他可算是找到了治那小鬼的法门,于是展开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冷战,为期两刻——小剑灵听不到他在想什么,孤零零地被他关在识海,吓哭了。
小盛灵渊慌慌张张地去哄,又后悔自己太过分,“战争”于是无疾而终。
真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这时,一阵铃声突然飘进来,盛灵渊那点清浅的睡意瞬间飞了,听见宣玑口哨声一停,接起他的手机:“老肖?这么晚了你……你说什么?”
第96章
半夜, 盛灵渊和宣玑赶到了异控局总部, 一路无话——陛下不搭理人了。
宣玑一直觉得盛灵渊的长袖善舞是环境所迫, 一言不发才是性格底色。
他可能是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贱骨头,盛灵渊态度好嘴甜的时候, 宣玑不是怀疑他不怀好意,就是担心他又隐瞒什么事。
盛灵渊发火了,脸色甩了一地, 宣玑心里反而踏实了, 脚前脚后地跟着,每次盛灵渊脚步一停, 他就假装没刹住车,借机凑过去挨挨蹭蹭, 再一脸“哎哟不是故意的”撤退,一眼一眼地暗中观察。
这神鸟后裔算是让人族养残了。
朱雀之灵, 麻雀做派。刚说完“你哪只眼看见我还是少儿”,就装可爱试图蒙混过关。
可惜这回宣玑犯的不是摔盘碎碗的小事,盛灵渊全盘计划被他一个山盟海誓打得稀烂, 正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 被他越蹭越烦,恨不能把这鸟浑身羽毛拔干净,做个掸子抽他一顿。
他俩之间是“此时的夜静悄悄”,总局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各部门负责人全被喊回来加班, 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报警器出了问题,“哔哔”地响个不停,震得人要神经衰弱。
宣玑拉住前台的工作人员问:“什么情况?”
前台电话都接不过来,恨不能生出八个爪子,抽空回了他一句:“系统故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