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笑了,磁性略重的嗓音在空气中闷闷地回震,听起来颇有些苦涩,“你也不用怕我,我就是个普通人而已。”
季荨站在原地,沉默半晌。
他……是在跟她聊天吗?
“而且你我也不是
第一回见面了,敬语就免了吧。”
他今晚的话格外得多,也不知哪里来的兴致,喝了口酒,旋即又问:“那个,你有空吗?”
“啊……我……”
她张惶地四下打量一番,见隔壁那片客人正喝得火热,吧台后面的经理时不时地向她这边扫视,观察着她这边的情况,似乎是在提醒她在这里逗留太久了。
“可能没有。”
她说,耸了耸肩,心底万分失望。
诸墨察觉到她的犹豫,心头一动,起身走到吧台。胳膊肘一折支在台面上,轻轻伸展着身子,凑近了,对经理说:“能否给我个杯子?”
经理是个三十五岁左右的女人。
作为只能在屏幕上看到的人气偶像的诸墨如此贴近自己,距离不到半米,她脸陡然一红,神情一凝,话也说不清了,但还是强作镇定,连声应允。
又在抬头时匆匆地看了季荨一眼,眼神变得凶恶,以为是她怠慢了客人,让人家自己来要杯子了。
谁知诸墨接过杯子,扭头指了季荨的方向,勾唇笑道:“这个人,我借用一下。”
“顾……顾客!”
他不顾她和经理快要掉下来的下巴,冲她眨了眨眼:“有机会我来你们这里驻唱。”
他眼眸闪烁,她一时意乱情迷。
饶是站在不远处手足无措的季荨看到了他这一瞬的神情变化,也被电得直吞口水。
真迷人啊。
经理浑身酥麻,元神还未归体,诸墨已经大摇大摆地走回去。
他坐下来,体贴地给她斟酒,倒满了递过去,眼眸灿若星辰:“伏特加。”
季荨半天未有动作,呆若木鸡:“哎?”
“你反应这样慢?不怕被顾客投诉吗?”他又将杯子向她的方向推了推,语气强硬了许多,“我跟你们经理打过招呼了,来,坐下,陪我喝两杯。”
季荨忐忑地坐在他对面,猜不透他的意味。
他又跟那杯酒较上了劲:“喝。”
她犹豫着:“我现在在上班……”
他端起自己的那杯,扬了扬手,琥珀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和着酒吧里斑斓的灯光轻轻地荡漾。
他示意自己先干为敬,眼皮微抬,神色尽显。
双眸盛着落寞,眉心攒满了落寞与哀愁,他抬头,猛地将酒灌入喉咙,辛辣的液体流经五脏六腑,季荨心惊肉跳,只小心地端起抿了一小块,浅尝辄止。
“我……我不是很会喝酒。”她大着胆子,结结巴巴地说,“你如果想聊天……或者有什么话想说,我可以陪你聊聊。”
“这样啊。”
他咧嘴笑了,唇红齿白,剑眉星目,季荨的心狂热地在胸腔里乱撞。
“我……那个……我叫季荨。”
她端起酒杯,像是想让他记住自己一般,主动地伸手过去,用自己的杯子轻轻地磕了下他的。
叮咣一声轻响,几不可闻。
她一双大眼里水汽氤氲,是单纯的、天真的仓惶,带着些许敬畏。
诸墨微微一怔,好像看到了三年前的自己。
三年前第一次和何简妤这样面对面地坐在一起,他也是这般仓惶地、敬畏地向她敬酒,话都说不利索:“简妤姐,我听尹琛提起过您。我……我叫诸墨。”
席间,何简妤大喇喇地同他碰杯,美目眯成了一道缝,极为愉悦,大着舌头训导他:“您什么您?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又不是赵茜那个五十岁的老女人,你都把我喊老了。”
想到这里,他思绪被自己扯回来,摇了摇头,没再让自己陷入桎梏之中。
他端起杯子轻轻地回磕,回应她,声音清朗而坚定:“诸墨。”
“嗯……”季荨耳热地低下头去,想挑起话题,“我听过你的歌……很、很好听。”
他扬眉,不觉得这是一种奉承,反而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真挚,来了兴趣:“哪一首?”
她毫不犹豫:“《th》。”
接着极力压制着自己的心跳:“啊,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还有《少年河》、《p》,我都很喜欢!”
他沉吟,抿了口酒,只略略回应:“嗯。”
似乎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她说的这些歌里,除了《少年河》这首自己早期还没进s-时写的单曲,其他都是同尹琛、连星河共同唱的。
她没得到切实的反应,见他一个人在沉思,倒也不再多说什么去打扰他了,静静地坐在角落里,边小酌着杯中的酒,边时不时抬眼去偷偷打量他。
诸墨心头一动,打开了好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