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尧把庄丹的电话号码给他发过去,顺手打电话给了唐庆雪。唐庆雪说车七点不到就到了酒店,还纳罕顾尧为什么在意这个。
顾尧高声叫骂:“我为什么问?!何简妤没回来,你不知道?!一个大活人不在车上,没跟着一起回来,你们到底干什么吃的?”
晚上十点半,顾尧管酒店经理借了辆车,载着顾宗让和庄丹去找何简妤。
冷风刀刃似地刮擦着车窗,淅沥沥地又开始下雨。
雨势越来越大,黄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窗户上,蒙上一层清透的水汽,更显夜色浓重。
顾宗让坐在车里心急如焚,一遍一遍地给她拨着电话,却一直提示关机。
等到快接近村落,车驶上国道,已经在提示不在服务区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
“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
“这么晚了,一个女人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出点事儿怎么办?有丝毫的闪失,你们都别想吃饭了!”
顾尧气急败坏地给各个工作人员打电话,得到的回答都是:“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通知到位了今晚的拍摄工作取消掉了”等等这类的说辞。
顾尧懊糟地挠了挠头,扔了手机,气都喘不匀了:“……肯定没事的。没事的。”
肯定没事的。
没事的。
他急得头脑热胀,经过一个急拐弯,开车的庄丹踩下刹车,他猝然向前一仰,鼻腔窜出一股温热,顺手抹了一把,血泪交杂。
。
晚上十一点半,他们到达拍摄地点所在的小山村。
零零星星的灯火亮得像一只只眼睛。村子很静,静得诡异,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更添诡秘。
三个人分头去找,挨家挨户敲门,都告诉他们并没有看到她。
顾尧佳潭汲橥炅耍最后一根刚点燃就摔在地上。一抹猩红被雨水浸过,灭得无踪无影。
心如死灰。
“报警吧。”
庄丹哆哆嗦嗦地说,随手拨了110。
刚拨通电话和警察交涉一番,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察觉到这几个外来客的动静,从一户人家跑出来,边跑边喊,声音稚嫩清亮:“我见过你们说的那个姐姐,穿蓝白色上衣的,长得挺漂亮。”
顾宗让按灭手里的烟,连忙问:“她在哪?你看到了吗?”
他指了指身后那座山:“我看到她向山上去了。”
雨势加急,倾盆而下。
顾宗让拿了车上的手电和雨披,准备上山。
顾尧担忧地说:“你一个人去行吗?”
他冷冰冰地回答了句:“她现在也是一个人。”
他心头酸楚,无数次不在责备为什么今天自己睡过了头,没跟她一起来。
顾尧叹道:“那你自己小心一点,我们已经报警了。”
。
雨声响彻在周围,吹弄着树叶,哗哗作响。
她头痛欲裂,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骨架如同被拆散了一般,好像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拼凑不整。手不像是手,腿也不是腿,单只觉得头脑是清醒的,是能够控制的了的,带动眼珠,将周围打量。
黑的。
全是黑的。
漆黑的一片,几乎看不清环境。艰难地转动了圈脖子,朦朦胧胧察觉到一丝光,沾着泥水的眼皮微微掀开,仔细去看了,是冷银色的月光,透过枝叶的间隙,洒落下来。
那是出口吗?
小指触及到一片冰凉,接着整只手开始有了感觉。这种感觉从指尖经过神经流窜入大脑之中,她又尝试去动其他几根指头,摸到了周围是一块泥地,她半个人都陷入在其中。
一阵风拂过,头顶树影婆娑,沙沙作响。
这是一个山洞。
通往洞口的道路是个巨大的斜坡,这也是为什么她被祁晏推下来时,先感受到的是如昨天早上一样在山坡上翻滚的天旋地转,而不是直接跌入最底。
站不起来。
这是她第一感觉。
浑身散架了一般,腰痛的要死,如同腰椎被大力折断。
她几欲起身,都失败了。
不知是不是眼睛习惯了黑暗的环境,借着透进来的月光,能依稀打量清楚这个洞穴的全貌,她处在最底,离洞口的直线距离大概十米左右。
周围静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响。
依稀能辨听到外面开始下雨了。
她仍旧保持着躺在地面的姿势,想从衣兜里拿手机出来,却摸索不到。
可能是刚才掉下来的时候掉在哪里了吧。
她有些绝望。
。
雨越下越大,顾宗让沿着石阶一直向上走,雨水在周围飞溅,濡湿了他半截裤腿,贴在小腿弯,灌了铅一样。
手电大致能照亮面前3-5米,形成一道锥形的光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