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今晚寿宴,您说您要与二弟六弟同去,我已答应雯儿陪她回家……”花梦飞来父亲书房请安,便听父亲命令。
“你二弟临时有个诗会,你六弟……不知道去哪了。”
“不是还有五弟,他本来就是要去的。”花昶昊与花五之间的事故,唯有二房的两个孩子偷听了去,花思垚老实,平日又不出门,花思淼虽然性子烈,却也不是多嘴的人。因而,花梦飞还不知道,父亲与五弟之间,闹过这么一出。
“宋家离花家就几条街,还用你陪着?”花昶昊言语间不太高兴。
大儿媳妇宋雯是花家的近邻,家中也做酒楼小生意,与花梦飞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花梦飞翩翩公子,又稳重能干,自小便是蕴廷城富贾圈子里被抓来当榜样的孩子。他对大儿子的亲事,是很不满意的。本可以找个门当户对,或是更高一层的,然而大儿子一门心思的喜欢邻家宋雯,还没有成亲,宋家女儿便怀上了孩子,逼得花昶昊不得不低头,把怀胎五月的宋雯抬进了花家大门。
花梦飞还要解释,花昶昊却道,“你五弟也去,请柬有三份,他拿走两份。他带着外人,老城主又没见过他,不知道他是花家的人,还当我们花家不给他面子。”
花梦飞总不能把整日卧床的三弟也拖进来,只能委屈自家夫人,多等一个时辰,待他寒暄一圈,敬了贺寿酒,再随她一同回家。
他本有事要与父亲说。
他把三年来花家丝绸庄的生意理顺一遍,账本做的□□无缝,他从花五那里调走的货品,还真如同段新罗所说的那样,被鬼怪偷了去。
他又把三年来每个仓库的进出记录,城郊织布坊与蚕丝养殖农户的原记录,以及保留下来的大户订单,按着日期挨着对了一遍,果然,有人早就瞅准了自己在调货中的大意,中饱私囊,连通帐房做假账,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批丝绸的盈利藏了起来。
花梦飞按兵不动,这笔帐绝不是一个人能做好的,他要借机把花家的蛀虫给揪出来。
他想与花五透个底,他怀疑,花五那边的仓库,也有人手脚不干净,串通他仓库里的人,合谋做案。但花五最近又不知道去哪里算命去了,人影也见不到,问管事赵福,说与我两人去了松松街区的胭脂铺。
凤家在松松街区花大手笔,办的蕴廷丽人大赛,花梦飞听店里几人说起过。
他这两天查账,店门未卖出一步。传言大赛是大火,凤家的妆容产品供不应求,作坊送来的新品连店门都没进,就被门外排队的客人抢购一空,客人中不乏富贾主母与地位高贵的官小姐。不仅如此,凤家的珠宝玉饰,连带着花家的丝绸布匹,也跟着成倍的被订购出去,据说几种决赛前几名穿着的花色已近脱销。
花五的胭脂铺子货源走的是凤家,花梦飞思索,大概是那边凤家有些新要求,花五去协商去了。
账目经手人,花梦飞已经心中有数,绝不能打草惊蛇。
这些蛀虫,他一个都不准备放过。
花梦飞本要与父亲把这件事讲明,他心有怀疑的对象里,有花家的老雇工,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便在花家做事的,亦有二姨娘外家的关系,他二弟介绍到铺子中做工的分管事。父亲如今只管着货源那一头,把门店生意全全放给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故,父亲不可能依旧不闻不问,他若要动老爷子的人或是二姨娘的人,定是要经过父亲同意的,还必须把充分的证据摆在父亲面前。
只是花昶昊此时心情烦闷,无心顾他。
花五这场赌局,赢得漂亮精彩,不仅仅卖掉库存,整个胭脂铺子的生意收入翻了倍。虽然是沾了凤家的光。
凤浣衣为人傲慢,然而手腕与见识却没得挑,十六岁便接手凤家家主之位,与花家老爷子是忘年交情。花五那时候跟在老爷子身边,被老爷子视作继承人来培养,想要拉拢凤家做花五的助力,然而不知为何事,凤浣衣与花五两人,互相看不顺眼,老爷子过世后,凤家与花家的交情也就断了。
花梦飞刚说出心中怀疑,花昶昊止住,摆了摆手,对长子道,“你整日把心思放到找自家人的麻烦上,难怪被花五一个胭脂铺子的日盈利润给比下去。”
“父亲,我不是找二姨娘的麻烦,我有证据……”
“够了,”花昶昊拍了桌子,高声喝到,“你娘过世的早,你二姨娘把你当亲生儿子抚养长大,你为何总是容不下她?上一次,说什么她家弟弟不胜任茶庄的管事,这一次,又说她亲戚手脚不干净。”
“父亲,我没有……”
花昶昊又长叹一声,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你回去好好反思,今晚的寿宴,别再让花五压过你。”
花梦飞心里一凉,他母亲难产而逝,由妾侍抚养长大,生为大房长兄,自小便被父亲严厉教导,他谨慎小心,发奋努力,每一件事都尽全力去做到最好,生怕有一丝错处令父亲不满,却得不到父亲半点的疼爱,只有要求与命令。
他表面风光,管理着花家门店,实际上却事事受制。他与宋雯青梅竹马,然而到了谈婚论嫁,父亲却一口反对,他能娶到宋雯,还是因为宋雯的计策,为他抛下了面子,未婚先孕,父亲才不得已允了婚事。他日日忙碌,操心家族的店铺经营,冥思苦想为花家赚更多的银钱,把花家的生意做大做强,连家中妻儿都顾不上,同时还要为那两个不争气的异母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