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呀,那可是血肉呀,你伸手指在里面淘血管时,能不能别那么静定。”
“姑娘呀……”
处理外伤绝对没有什么美感而言,邱若寒在军营呆惯了,手法更是简单、粗暴,只求用最快的速度达到最理想的效果,至于下手是不是太血腥了,邱若寒从不考虑。
染了血的绷带一团一团,银盘里的腐肉也越积越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邱若寒这是在分尸。
真的好血腥!
呕……有几个年轻的太医,已经忍不住干呕了起来,清王不高兴地横了一眼,吓得那几个太医连忙捂住嘴巴。
在场的十几个太医,只有三人擅长医治外伤,除了这三人外,其他几位太医面色都不怎么好看。
不过他们到底是识货的人,看到邱若寒的手法,就知道邱若寒此举不凡,虽然觉得恶心了一点,但还是努力伸长脖子往前凑,趁清王没注意时,时不时的和身边的人聊两句,交流一下感想。
“邱姑娘抽出的那个血管,要是没有缝合,日后肯定会留下病根。”
“说得没错,邱姑娘极是认真,骨头上沾到的一点腐肉,她也给挑了出来,这眼神也实在太好了。”
“不是邱姑娘眼神好,你没看到她手上拿了一个小东西在照嘛,我怀疑那个东西可以放大,你还记得邱姑娘当日米上刻字嘛。”
“有道理,有道理,这可真是好东西,要是能买得到,那该多好。”有太医垂涎邱若寒手上显微镜了。
“那么细的血管也能看到,还能下针,邱姑娘的手真巧,老夫以前看不起只会拿针的女人,现在看来这针线用得好,也是能救人命的。”一白胡子老太医一脸感慨,看他那样子,恐怕回家就会找夫人或者女儿学针钱了。
清王一直在努力记下邱若寒的做法,想着回去后,和军中的大夫说说,看看那些大夫能不能学着用,要是邱若寒医治外伤的手法在军中普及,那么因伤而死的士兵就会少很多。
清王没空管这些太医,太医们的议论声也就越来越大了,邱若寒全副心思都放在符临受伤的腿上,根本注意不到外界的情况,直到额头冒出汗珠,才说了一句:“来一个人,帮我擦一下额头上汗珠。”
这一句话就像是魔咒,吓得众太医立马禁声,清王唰的一下站了起来,符临呆愣的双眼也恢复了清明。
所有的人都有动静,可却没有一个人上前给邱若寒擦汗,眼见汗珠就要掉下来了,邱若寒又催了一句。
“好。”离得较近的几位太医听到了,连忙上前,可却有一个人比他更快一步。
“我来。”清王大步上前,呵退和他抢的太医,取出随身带的锦帕。
邱若寒适时抬头,好方便清王擦拭。
白净的脸上不施任何脂粉,双眼清澈明亮,眼珠如同墨点一般,认真而专注,清王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呆愣地伸手替邱若寒擦汗,又呆愣地收了回来,清王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作是怎么完成的,他只知道邱若寒又低下头,给符临处理伤口了,那专注的神色,就好像天地间只有那么一块方寸之地。
有那么一瞬间,清王发现自己嫉妒了,嫉妒能得到邱若寒全部注意力的伤口,可他更嫉妒七皇叔。
清王不禁在想,要是被邱若寒这专注的眼神看着,他会是怎么样?
只是光想,清王就感觉心跳加快,快到无法控制。
怎么会这样!
清王慌张了,连忙收回心神,想要逃离,离邱若寒远远地,可他一抬头就看到符临看邱若寒专注而认真的眼神,那种眼神……
很炽热!
符临他……
清王看看符临,又看看邱若寒。
他承认邱若寒认真的样子很迷人,他承认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心动了,可他的理智告诉他,这种心动是不应该的,因为邱若寒是七皇叔的人。
他可以欣赏、可以佩服,唯独不能倾慕,不然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子洛就是前车之鉴,一个受尽宠爱的皇子,顷刻间就被打入尘土之中,舅舅一族更是被七皇叔全部剪除,七皇叔这样的对手,他得罪不起。
如果符临只是感激邱若寒的救命之恩还好,要是有别的想法,那么符临的下场会更惨,符临可不是皇子皇孙,他那个九叔绝不会手下留情。
清王很快就收回思绪,平定了自己紊乱的心跳,默默地退到一边,在邱若寒需要时,替她擦汗,除此之外清王不再做他想。
从小到大,他就很明白什么叫本份,作为一个没有母族支持,又不得父皇宠爱的皇子,他想要活下来,就必须要坚守自己的本份,不要做非份之想。
清王这一站,就到了天黑,也就是说邱若寒直到天黑,才把符临的伤口清理好,而这个时候,符临已经昏死了过去。
打好结,贴好胶带,邱若寒面色惨白,一身是血地站了起来,高强度的工作,很耗费精力,邱若寒虽然还能坚持,可她真的是累了。
捶了捶自己的双腿,邱若寒从药箱里取出针管与针头,抽出药,在符临的胳膊上注射了一针,同时给符临输葡萄糖,又拿出消炎退烧的药放在小桌子上,交待众位太医,接下来如何照看符临。
她能做的就是这些了,接下来就要靠符临自己了,能不能活下来,不由她决定,而是要老天爷去决定。
清王看邱若寒神色疲惫,也没有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