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太妃的眼眸眯了起来,抿着嘴唇没有说话,此时干系重大,她还得好好想想再做决定。
恪靖一看尹太妃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急了,说:“外祖母可别错了主意了,下个月舅舅就回来了,要是等舅舅回来了,您便是想这么做,舅舅都不会给您这个机会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慕容夏也帮衬着说:“祖母曾派人杀过她,她也一直对被下毒的事儿耿耿于怀呢,要是父王回来了,她肯放过咱们就怪了,父王又被她迷惑住了,到时候,她指不定怎么作呢!”
这两个孩子的话虽然冲了些,但却不无道理,尹太妃听了,终于下定了决心。对乐昌说:“此时非同小可,你还是亲自去一趟高阳那里吧。”
乐昌巴不得一声,收到母亲的命令后,当即吩咐备车,收拾穿戴了,带着几个人往高阳长公主府去了……
晓媚带着尺素兰素等,在京城有名的‘蜀鼎香’酒楼吃了饭,又到米行去定了几百斤的米,眼看着日以偏西,便决定回别院去。今儿出来一趟,她已经看好了两个买卖,只等回去后好好筹谋筹谋,在做进一步打算。
她带着尺素和兰素,坐回到马车上,让马三赶车往别院走。
刚才逛街买了几件首饰,一支海棠珠花步摇,一对花卉耳环,还有一盒子绒花,总共十支,无论是自己戴,还是给丫头戴都是不错的,虽然不贵,做工却很细致。晓媚此时无聊,便又让尺素拿出来,自己摆弄了一会儿。
“尺素,你看两支绒花那支最好看呢?”晓媚拿了两支不同颜色的绒花,开口问尺素道。
尺素端详了一会儿,刚要说,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像是有人追来了似的。
正惊愕着,马蹄声越发的进了,听声音竟好像是把他们的车子包围起来了。
晓媚撂下脸来,一把撩开了车窗的帘子,却见外面几十个穿着皂隶服装的衙役,骑着高头大马,正将她的车子团团的围着,为首的一个扬着脖子,傲慢的说:“车里的可是楚王妃?”
晓媚淡声道:“正是,不知官爷找本妃何事?”
那人也不回答,只拖着长声道:“是就好,既然是,那便请吧——”
尺素道:“你们是什么人?我家王妃凭什么要跟你们走?”
那人冷笑说:“在下也是奉命行事的,只是上头告诉请了楚王妃去慎刑司问话,在下便来请王妃娘娘了,至于为何要请王妃,不是在下打听得起的,姑娘也最好把嘴闭了,莫要耽误了咱们当差,不然,万一咱们一不小心,把姑娘当成是‘裂天盟’的反贼拿了就糟了!”
“你敢?”
尺素睚眦欲裂,嚯的从车子飞身而出,拔出身上的佩剑,预保护晓媚。
兰素和马三、陆忠、牛奎等,也都纷纷的亮出了家伙,一副要与人拼命的样子。
晓媚见敌众我寡,而且对方又是官府的,便喝住了尺素等,说:“既然叫我去,我便去看看吧,人正不怕影子歪,我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儿,谅他们也不会把我怎样的。”
尺素看了看对方的人数,又看了看自己这边的人,终于撂下了手中的剑,低声道:“王妃小心,我去通知裴勇,很快就会去救您的,”
晓媚点了点头,让马三赶车,跟着他们一路返回去了。
太阳已经落山了,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散去时,晓媚被带到了慎刑司里。慎刑司是内务府下面的七大司之一,负责宫廷内的刑狱责罚。
没有点灯的审讯室里,光线不好,显得阴森而诡暗。
正厅内,慎刑司的官员坐在上首,旁边伫立着两列孔武彪悍的太监,手持御杖,形貌威严。
气氛紧绷得让人透不过气。
晓媚进去后,坦然的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对那上首的官员道:“不知大人急唤本妃前来,所谓何事?”
慎刑司官员开门见山:“听闻今日楚王妃竟然无视皇家规矩,私相售卖皇家之物,王妃身为皇家人,该知道皇家之物寻常百姓不能用的道理吧,今有天巧阁的出售字据在此,不知王妃打算作何解释?”
晓媚一听,不禁弯唇笑道:“敢问大人,不知皇家哪条规矩说不能售卖皇家之物了?本妃怎么从未听说过?本妃只知道皇上和皇后赏赐的东西不能转赠他人,须得好好供奉在家中,却并未说别的皇家之物也不许与人啊?大人该不会是搞错了吧!”
坐上的官员尴尬了一下,随即咳了一声,虎着脸说:“虽没有明文规定,但皇家之物理当妥善封存,小心保管的,岂有随便售卖之理?”
正说着,堂屋帘子一打,有人走出来,语气十分的严峻:“楚王妃的罪名可不止售卖皇家之物这么简单,您还忤逆婆婆,虐杀奴仆,尹太妃已经把你告到慎刑司来了。”
来人约莫三十出头,长相矮小肥胖,绿色官袍,蓄着胡子,眼神微阴鸷。
众人一见慎刑司的总管郁大人亲自来了,刷的全都站起身,弯腰行礼:“郁总管。”
尹太妃把她告到慎刑司了?云菀沁一滞,看来,老妖婆对她的厌恶已经达到了连楚王府的脸面名声都不顾的地步了,倘若今儿她的罪名落实了,她会被休了不说,还会因忤逆婆婆,虐杀下人而吃官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