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拿到最后一粒时，他就会……塌下来啦。”青鸟哽咽着说。

“怎么？一个人怎会塌下来呢？”青鸟所说的王子越来越神奇，女巫也越来越好奇。

“你不信？我带你去见他。”

“我不去。”女巫虽是好奇，可她实在不愿再跟王族打甚么交道。再说，她已立下心肠求死，死前还做甚么也是多余的。与其辛辛苦苦走一趟，何不舒舒服服死一次。

“你真的这样忘恩负义吗？”

“随你怎么说吧。我不去就是不去。”

“你不是立下心肠要死了吗？”青鸟突然改变语气，诡异地说着。

“对！”女巫不明白青鸟为何多此一问。

“那先死跟后死又有甚么分别？”

“这话怎样说？”

“先见王子，答谢了他，再回来死，也许，在其他地方死，也没有关系。起码，你也谢过你的恩人了，那死了也没有遗憾嘛。”

女巫看着青鸟，不觉失笑，想不到这世上有这么怪的鸟。在她死之前认识这样一个朋友，也算不枉此生。她想：“王子身边的一只小鸟心肠也那么好，那他该不会太坏吧。青鸟说得对，横竖要死，何不先会会这王子？好，就暂时不死吧，先跟青鸟走一趟。”

“好，我跟你走。”

“这才对嘛。来先把药吞下。”

“怎么？”

“不然你没有力气跟我走了。”

女巫犹疑了一会，青鸟又说：“怎么，你怕吃了药以后死不了吗？”女巫没有回答，青鸟又说：“连死也不怕，你还怕活着吗？”

女巫又笑了，她觉得青鸟越来越可爱，她真的有点怕，怕喜欢上青鸟舍不得去死。她把药吞下，青鸟却不知在甚么时候叼来一大件披风，牠对女巫说：“别以为我对你好，我只是怕你被风一吹，又不知吹到哪儿处，害我到处跟你乱飞就不好啦！”说罢，就直往前飞，女巫还来不及笑，就要一拐一拐地跟上去。

女巫跟着青鸟往前走，身子渐渐轻松起来，伤口也不痛了。难道青鸟叼来的是甚么灵丹妙药，还是路上天凉好个秋，吹走了女巫的伤痛？女巫一时看看秋风，一时又迷惘垂头，似乎她再也没有资格去品评这动人的夜色，她只管往前走，有时候感到向前的只是一个个脚印，她的灵魂和身躯早已溶化于空气中。女巫不明白人为甚么总是要向前走，为甚么不会横行或倒退呢？走过的路真的不屑一顾吗？为何只浅浅一踏就放弃原步，轻浮地往向奔？人真无情，一生不知辜负多少脚印。

走着走着，青鸟停了下来。女巫奇怪，问道：“你干嘛不飞啦？”

“我们到了。”青鸟飞到一广场内，广场空荡荡一片，只有一尊石像，青鸟温柔地飞到石像肩上，脑袋不停依偎石像的脸庞。

“到了？可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你要见王子，又不是要见人。”

“难道，王子不是人吗？”女巫被搞胡涂了。

“傻瓜，王子就在这。他是快乐王子，你还不过来向王子敬礼？”

“这……”女巫走前一看，就连眼睛也瞪呆了。眼前是一副王子石像，石像金碧辉煌，镶满钻石的金冠，蓝宝石的眼珠，红宝石剑柄，紫晶腰带，还有珍珠鞋饰……只有右脚的鞋上有。但这并不影响王子的庄严瑰丽。奇怪的是，王子虽然金堆玉砌，却并不炫人耳目。他身上没有富豪的阔气，有的却是令人肃然起敬的气质。细看之下，蓝宝石中闪出怜悯的眼神，整个脸容都慈祥非常。他根本不像石像，活脱就是一个济世的善长。

“这……”女巫看着眼前的王子，除了“这”字外，甚么也说不出了。

“你好吗？”一把声音突然从空中传来，女巫四处张望，却见不到一个人。她双眼转回石像那儿，静心打量着：难道这石像会说话？女巫越看越怕，脚步开始后退。

“请不要怕，我不是妖怪。只是……”快乐王子连忙解释。

“只是这个世上没有东西不会说话的，人只能听动物的声音，是他们窝囊罢了。这点你不会不知道吧，女巫？”王子语未毕，青鸟已急着解说。

世上没有语言之分，世上没有空间之分，这话耳熟得很。有修为的女巫绝对能达到这个境地。可惜当初她没有相信这事实。重提此话，一阵熟悉而亲切的感觉突袭心头，然而这感觉又很快地被后悔和内疚击走。女巫欲言又止，口中只颤着：“也许……也许……”

“把不高兴的事忘掉吧！”快乐王子好像看穿女巫的心。

“我还有不高兴的事吗？”

“你看！这世界的人有多苦啊，没有爹娘的、受继母逼害的、被人冤枉的、受战争摧残的……你的苦，也算不了甚么吧！”

“你看见了吗？”女巫朝外看，只见街外漆黑一片，鬼影也找不上半个。这王子不是道行高深，就是谎话连篇。

女巫显然比相较信后者，她的眼神不再惊异了，她的心情渐渐放松了。

“王子，你怎么又哭了。”青鸟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