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行朗是在第三天的午后才彻底苏醒过来的。
这期间,他迷迷糊糊的想从梦魇中挣扎苏醒,但最终还是败给了脆弱到不堪一击的身体状况。
虽说拥有着超乎寻常的坚韧毅力,可身体毕竟是碳水化合物堆积而成的。
他醒来的时候,丛刚依旧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将近六十个小时。
从他双眸中那满染着血丝可以看出:他的忠心职守!
“醒了?”
他问。声音哑得利害。
这将近六十个小时,只要封行朗有任何的响动,哪怕只是一句梦魇中的碎语,他都会从半睡半醒中逼迫自己清醒过来,然后第一时间出现在封行朗的身边。
“你这一觉睡得可真长。还以为你这双眼一闭,这辈子就过去了呢!”
丛刚用手指在封行朗的上方移动着,牵引着他的目光随着他手指的移动而移动。
随后又翻看了一下他的眼瞳,并取下氧气管,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封行朗环看着四周,认出了这是丛刚的鬼屋。
从外面看起来阴森森的,可里面却布置的相当温馨,而且还暖意融融的。
“林雪落呢?”
封行朗的心脏没伤到,可左肺的上端却被子弹击穿了一个空洞;虽说做了修补,可呼吸起来还是会感觉到困难。尤其是在自主呼吸的时候。
丛刚听到了封行朗的话,可他却当成没听到。依旧在细致的给封行朗检查着身体的各项生命体征。
“林雪落呢?她怎么样了?”
封行朗又问一声。这次提高了声音,还没能愈合的左肺,让他的呼吸滋生起被感染后的呼哧声。
“你不是应该先问你大哥封立昕吗?”
丛刚的问话,听起来似调侃又不似调侃:“难道是脑子改了思维模式?”
封行朗浑身疼得连呼吸都不想自己用力,可丛刚不但没回答他的问题,还一个劲儿的在跟他兜圈子……
“先保住自己的命吧!老婆孩子还会有的!”
丛刚安慰人的方式,实在是太过直白了。
直白得封行朗很想揍他一顿。
只可惜他实在是提不上力气来。也只能在嘴皮子上耍耍狠了。
“狗东西……好好跟我说话。林雪落呢?”
“没管得着她!”
丛刚应得很实诚,没有为自己抛下林雪落的行为遮遮掩掩。
“当时你都奄奄一息了,我又不是无所不能的神!”
“你……你把林雪落母子丢给了河屯?你……你……”
封行朗剧烈的咳嗽起来,几乎要把刚刚才抿合好的伤口再次迸裂。
“别激动!淡定点儿!你要是死了,我就白忙活了!”
丛刚再次给封行朗塞上了氧气管。却被封行朗燥意的扯开了。
封行朗想起了那个跟踪器。
“快……激活那个跟踪器。”他努力的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跟踪器……你给了林雪落?”
丛刚反应过来:难怪在封行朗的二头肌里没有发现,原来是被封行朗自己弄出了交给了林雪落。
封行朗吃劲的点头,“快,快激活那个跟踪器。”
丛刚微微蹙眉:“触发器在帆布包里!帆布包在游艇上!两天前我就已经打电话让叶时年那小子去找了!”
“打电话给叶时年,让他把帆布包送过来。”
封行朗的声音很吃力,要缓上几缓,才能将一句完整的话说全。
“已经三天时间了,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你应该有个心理准备!如果被抛尸入海,说明她已经死了;如果她还死着,说明她已经被救了!无论是哪种,都已经定性!”
有时候丛刚的冷静和冷漠,会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即便是尸体,我也要第一时间找到她!”
封行朗想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很多的管管线线缠绕着。他开始一个一个费力的拔除。
丛刚知道自己拗不过执意的封行朗。
要将他留下来,除非再次将他陷入到昏迷的状态。
可丛刚却不想那么去做!
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有些事情会对他的生命还重要。
所以,丛刚没有阻止封行朗,而是配合着他。
封行朗的第一个电话是打给叶时年的。
“时年,帆布包找到了吗?”
封行朗把声音压得很低,隐忍着腹腔里极度想要咳出来的冲击力。
“朗哥?你活过来了?太好了!真的是吉人自有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叶时年惊叹道。封行朗能平安的度过危险期,叶时年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三天来,封行朗的杳无音信,兄弟们都已经在暗地里推选他接封行朗的班儿,可叶时年却无心当什么老大。
“我问你帆布包,找到没?”
封行朗隐忍着怒意。
“找到了……昨天一直找到凌晨三点才找到的。丛老大没把游艇的编号……”
“够了!现在就送去封家!我马上回!”
没有可代步的轮椅,而封行朗右腿还骨折中,根本无法走路。丛刚只能将封行朗放在担架上。
曾经fēng_liú倜傥且桀骜不驯的人物,现在竟然落得个要躺在担架上才能行移的下场!
难掩的凄凉之意!
而这一切,都是河屯造成的!
仅仅是因为封行朗长了一脸他看不顺眼的脸!
丛刚到是认为封行朗这张脸英气逼人且丰神俊朗,也没有影响到市容市貌,怎么河屯就偏偏看不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