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伟的心刹那间反感起来。“你叔也真是的,谢宝权还没当上书记,看他哈叭狗的样子都烦,虽然我们是他的大媒人,可也得为我们想想啊,我那点死工资,哪有那么多余钱去灶香人家办?”
黄娟双手捧着张志伟的脸。“瞧你说的什么话?我整个人都交给你了,你居然说我叔叔坏话,他老人家还不是为你好啊,你没钱是事实,我可以把嫁妆钱拿出来办酒席,这样一来,既顺了谢书记的心意,又帮我叔叔解了围,你今后也有后退之路啊?”
“哎,没想到我们的婚宴也上升为政斗,居然成了阴险的你争我夺,姓谢的就是想用这事警醒所有人,东海是他的天下了,告诉大家,今后只能跟着他姓谢的混才能有出头之日,想不到我张志伟一介书生,最后也得依附这样的人混日子。”
“伟,别自责!”黄娟一只手抚摸着张志伟厚厚的脸脯,另一只手举起来,理了理散乱的头发。“只能如此了,要不然,你和我叔都没法混下去,只要你不真正去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无所谓,我想,陈市长能理解你的处境,再说,陈市长现在也没时间过多考虑这些小事,家里家外都是麻烦事,等恰当的时候,你再跟他沟通沟通。你别说是你订的就是了,就说是我们黄家订的就行了。”
“这样行吗?”张志伟担心地问。
“有什么不行的?”黄娟推了他一下。“我家亲朋都要近些,你家亲朋远些,难道你想舍近求远?”
“那我们家还要不要办啊?”
“把你爸妈和走得最近的亲朋请来东海,这个交给我来办好了。”
“那我还得跟爸妈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过两天,我们一起回家把他们接出来。万一他们不来,我们就在老家随便办两桌意思意思。”黄娟有些委屈地说。“再说,你爸妈对你娶媳妇的事也不太热心,上回去你家,他们也是不咸不淡的,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好在我们在外面工作,以后不用天天跟他们在一起。”
“委屈你了!”张志伟的心刹那间隐痛起来,从小到大,爸妈对他这个儿子从来都是不咸不淡,仿佛有他不多,无他也不会少。
突然有些透不过气来,突然轻轻地推开依在身边的黄娟。“瞧你,还没正式过门就说我爸妈坏话啊?他们再不好,也是我爸妈,你这个儿媳得尽孝道才行啊。”
“这个我当然知道。”黄娟沉默了几秒。“不过,我看你和爸妈长得真不像,会不会你不是他们亲生的?”
“你瞎说什么?”张志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爸妈就那性格,以前我也这样怀疑过,可事实证明,我确实是他们亲生的,我妈在医院生的我,这个假不了,好多人都说我妈生我的那天大风大雨,我爸特地租一辆车将妈送到医院,难产,还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才出院。”
“就当我没说。”黄娟的手又放到他脸上,轻轻地摩挲着他的面颊。“也许,真是我们想多了,你爸妈只是假装对你严厉些,要不然,怎么会培养出你这样的大学生?”
“嗯。”张志伟点了点头。“那我们明天去一趟灶香人家,谢副书让我去找他堂姐谢宝珍,说是可以给我们打折,事情都这样了,我也没指望能打多少折,如果我的钱不够,真的只有动用你的嫁妆钱了,娟,委屈你了。”
“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还分什么你的我的。”黄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家里人也都说你是一只潜力股,虽然有些不看好你跟着陈市长混,不过,只要他们听说是在灶香人家办酒席,而且还是谢副书记要求的,他们一定会大力支持。”
“可我总觉得这事不妥!”张志伟忧心地说。“我们是没什么了,可陈市长的尊严将会被谢宝权踩在脚底下,现在又是非常时期,我这个最亲近的秘书也如此,唉!”
张志伟的一声叹息,道出了心中的无奈与愤慨,他认为,神圣的爱情要被这场婚宴玷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