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慕眠回到家里。

不管柳思雨的询问，一头钻进自己房间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才重新出来。

慕眠刚走到楼下，张妈就端着早点出来了，“才回来，还没吃早饭吧？”

“谢谢张妈。”慕眠坐在椅子上，夹着刚煎的蛋就吃起来。

柳思雨坐在她的身边，“这两天去哪里玩了？怎么看起来没休息好？”

“玩嗨了点。”慕眠眯眼笑。

柳思雨沉默了两秒，然后轻声说：“眠眠，你是不是对阿姨有意见了？你先别急着否认，阿姨其实都感觉得到。一直以来阿姨都不奢望你能叫我一声妈妈，只是希望能和你相处更好一点。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关心你的方式做错了，才让你产生误会。如果你觉得阿姨哪里做得不好不对，你记得一定要跟我说。”

慕眠侧头，端详着柳思雨。

从以前慕眠就发现了，柳思雨并不太聪明，或者说在她的眼里并没聪明到什么程度。

因为柳思雨自认为没有破绽的表演，慕眠一直都看得清楚明白。只是以前的她没想过戳穿，还陪着她一起演罢了。

结果陪演的她早就看破了柳思雨，主演的柳思雨却一直没有看破过她。直到现在，还在用同样的招式来对付她，希望她能给自己指出一条明路。

慕眠突然觉得没意思了，和柳思雨这样玩下去很没意思。就好像一场游戏，玩通关后的无趣，对于重复的循环游戏，继续一样的剧情，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阿姨，我对你的意见其实不大。”慕眠叹了一口气。

柳思雨愣住，只觉眼前少女的眼神让她心慌。

这种心慌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让她想起来第一次见到慕眠时，小小的才六七岁的慕眠，看她的眼神就不像个孩子，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个擅自闯入宫殿的小偷，虚伪的披着贵妇的礼服，用温柔伪装内心的目的。

这是一种让人讨厌的眼神，尤其让柳思雨讨厌。

“其实你也没那么关心我不是吗？”慕眠歪头，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是我爸的老婆，却不是我的妈妈，我也不是你的孩子。我们之间本来没有关系，也没必要非要建立个关系起来。如果非要有个关系的话，大概就是我爸出钱，你出力的来照顾我长大而已。这不过利益关系，我记得我爸从来没要求过我，需要叫你妈，认同你是我妈，或者把你当成我妈来尊重。我们只是同住一个屋檐上的陌生人，唯一的关系就是利益交易。”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没有向你要求过关爱。可是你欺骗了一个孩子，用捧杀的方式对一个才六岁的孩子，还要求这个孩子给你的感情是真实的。你拿一个毒苹果给人吃，还要换别人一箱的好苹果，别人不给你，你还委屈上了，不觉得有点过分吗？”

慕眠对明显受到惊吓的柳思雨咧嘴一笑，“阿姨，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说这些吗？因为你的表演真的很劣质啊，一直都用一种模式不觉得无聊吗？早在你感觉到我不对劲的时候，就该换个模式来应对，而不是来问我，这样真没意思。”

“……你这个疯子！”

慕眠跳下椅子，朝她走近。

柳思雨后退一步。

慕眠笑了出声，跟着往前一步。

柳思雨察觉到她的意图，脸就黑了，不再后退。

慕眠在柳思雨的面前站定，目光扫荡在她变化多端的脸上，伸出手轻轻抚摸在她脸颊上。

柳思雨的表情，就好像自己的脸被爬上了一条冰冷的毒蛇，让她眉眼的厌恶排斥，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了。

“阿姨，你就没想过，刚刚那番话说不定是我叛逆期，心灵敏感，故意说出来激你的。”慕眠突然垂下眉眼，满目的委屈难过，“其实你只要再安慰安慰我就好了，怎么就这么简单的承认了。”

柳思雨要是现在还听信她的鬼话，就是真的傻逼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慕眠特别无趣的笑了一声。

那眼神看得柳思雨怒火中烧，又无可奈何——就好像两人的身份对换，慕眠才是个阅历老练的长辈，而她是个才学会走路，却想要和成年人打斗的小屁孩。

无疑，这很搞笑。结果不用猜，都能一目了然。

“我想怎么样。”慕眠自言自语，“到了这个时候，阿姨你还想我给你指示。”

柳思雨一听，也觉得自己犯傻了。

既然已经撕破脸，那么继续伪装下去完全没意义，“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可以别回……”

“不不不。”慕眠没让柳思雨把话说完就打断了，“阿姨，我没有看你不顺眼，事实上我挺喜欢你的，要不然也不会陪你演这么久。”

不顾柳思雨难看的表情，慕眠脸上甜蜜的笑，眼神也掺了糖似的，“别赶我走，这是我家，我任性惯了，没打算迁就别人。如果你要走的话，就带上慕阳一块。”

“以我个人的意愿来说，我是不希望你走的。”慕眠说：“我喜欢你的偏心，喜欢你对我无底线的宠，对我言听计从、委屈求全。所以，阿姨，留下来吧。继续对我好……”

慕眠弯弯的眼睛，天真无邪的望着柳思雨，“继续做你的好阿姨，做最疼我的后妈，这样的你才是我喜欢的。如果你失去让我喜欢的这一点，变得我没办法忍受的话，我就不会忍受，不管是你还是慕阳。”

“你这个怪物！”柳思雨失控怒骂。

那种怨恨又藏不住惊恐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