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幻想在黑暗中出现天使给他光明。

因为光明给他带来的一样是伤害，会给他致命的毁灭。

对于朱雉来说，黑暗才是温柔的，衍生的恶魔会给他拥抱，给他陪伴。哪怕这个怀抱冰冷灰暗，却独属于他。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慕眠觉得朱雉大概不会思考这些问题，也不在乎这些问题。

他是个患者，重病患者。

孤独症，白化病外，也许还有精神分裂等状况。

因为慕眠发现，现实中的他情感缺乏。一旦在网络上却能正常的和人交流，初步接触的话，只怕不会发现他现实的本性。

正如现在，朱雉在电脑里打字回应慕眠的话，很流畅很快捷。

‘我一直在等你。’

‘你来了。’

‘我很高兴。［笑脸］’

“这个笑脸不算数，你真跟我笑一笑？”慕眠歪头，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嘴角。

朱雉家里的药很见效，昨天给他擦嘴唇的止血药，让他嘴唇的小裂痕已经愈合了。

当然了，换做是正常人，这点问题根本就不需要药。

朱雉转头，对慕眠笑了。

又是那种笑。

慕眠深深看了朱雉一眼，嬉笑道：“你是不是只会对我笑啊？”

朱雉恢复面无表情，木纳的眨眼。

慕眠又看向他笔记本桌面的灰影，眼里闪过一抹薄光，声线却甜甜的，那甜蜜的语调，比灰影‘lilith’的合成音更诱人，“现在我都用真身来找你了，这个连样子都看不见的就毁掉吧，我不喜欢替身哦。”

慕眠说完就伸手放在键盘上，找到了灰影‘lilith’的核心。

只需要她轻轻一点，就能将对方摧毁。

慕眠望着朱雉，发现他的眼睛一直在看自己，没有一点反对的意思。

“骗你的，”慕眠收回手，笑道：“她是我的半身，有时候我不在了，可以让她陪你。”

谁知道，朱雉突然伸手在键盘上一点。

屏幕里灰色的‘lilith’就像烟雾似的烟消云散。

慕眠看见朱雉在电脑里打字道：要你。

“好啊。”慕眠笑。

这次的任务目标意外的好攻略。又或者该说她太好运，一切的巧合让她成功一击而中。

慕眠相信以朱雉现在状态，就算她真的‘吃掉’朱雉，朱雉也不会反抗，还会奉献似的配合。

只是要这么做么？

慕眠看着朱雉，眼神渐渐暗下来。

为什么不呢？这对朱雉没伤害，对自己更是一劳永逸。一举成功后就能摆脱唯一任务，不用再被动的去攻略迁就陌生男人！

“呐~小猪，我说过要吃掉你的吧？”慕眠双手抱住身前的朱雉，在他耳边低低吐息，眼睛抬起，笑眉弯弯望着近在咫尺的朱雉。

朱雉放下笔记本后就扭过身，和慕眠面对面，然后抱住了慕眠。

这是完全顺从的配合，和慕眠想得一模一样。

慕眠眉眼里的笑更浓，让你一眼就看出来不怀好意的甜笑，却还是心甘情愿的被引诱进去，认为这不过是情人之间的小恶作剧。

她说：“我会吃掉你哦。”

嘴唇张开，咬住朱雉没有血色的嘴唇，还没用力就松开了。

全程朱雉都没动，他是真的一点都没反抗。

反倒是慕眠松开他的嘴唇退后时，他眼神才有点波动。

好像在疑惑她为什么不吃了？

慕眠舔了舔嘴唇，拍拍朱雉的头，认真道：“在你养成真的小猪后！”

朱雉：“？”

慕眠说：“要长肉啊！你这样只剩下皮和骨头，我才吃不下嘴。”

朱雉：“哦。”

他答应完，就抬头看了眼台式机上的时间显示，然后从慕眠怀里起来往外走。

慕眠也站起来跟他一块走，发现朱雉的每一步都好像经过精心测量，大小和位置都有规定。

果然，就是昨天她来时的那一排脚印。

朱雉根本不需要看，走的还是这一排。

［主人，刚刚为什么不继续？］

先不说现在朱雉的身体状况能不能‘站’起来，再说他白化病，和他结合出来的孩子，真的会是优秀的子嗣吗？

［主人在乎的不是只有完成任务吗？］

小助！最近你求知欲是不是太高了！

［……因为主人的思想太具有欺骗性，我无法准确的分析。］

慕眠懒得再回答小助，站在楼梯口朝朱雉望去。

这时候朱雉已经打开门，从门口提回来了外卖。

他穿着灰色的运动服，却松松垮垮的看起来就像挂在身上，才152的小个头，都没慕眠高。更何况那一头白发，粉眸，只专注她身上的视线，这一切都让他看起来，就好像个破布娃娃。

他才14岁。

慕眠心里暗道。

这是比她还小还孤独的孩子。

她承认她不是个好人，但也对朱雉下不去手。

“反正，现在我还没厌烦到想脱离他的程度，在有新目标之前，先相处一下也没什么。如果没有新目标的话，那还是要想把他养好点吧？我刚刚说的理由，也不是没可能发生啊。”慕眠无声的呢喃着。

何况，朱雉看起来也强迫不了她什么。

朱雉提着外卖走到慕眠的身边，然后空出一只手去拉慕眠。

慕眠顺着他的力道，跟他一起走回楼上。

布满灰尘的地上，原本只有一排鞋印的旁边，又多了一排。更随意凌乱的，让房子多了份生活的气息。

这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