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宽敞的工作室里,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特殊的玻璃材质,让里面看向外面的时候清晰明亮,可外面看里面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滴答、滴答、滴答——”
在水流一般的声音下,慕眠手里拿着画笔,平静的画着手头下的这幅画。
她抬起眼皮,朝前方扫了一眼,就看见亚当斯的背影,那高挑的背影,熟悉的服装,气质却和平日里的他截然不同。
冰冷的、无情的、冷静的……近乎无机质的。
这一年多,慕眠除了跟亚当斯游历各地,跟着他学画画外,还有跟着他狩猎,看着他狩猎。
亚当斯会教导她画画,非常认真的教导她,却唯独不准她狩猎。如果她的染料不够了,亚当斯会亲自为她狩猎。
狩猎时的亚当斯不再是亚当斯,他是该隐。一个活动在黑暗中的贵公子,也是一个黑暗公爵,他的动作那么的柔情,眼神却那么冰冷,越来越冷。
那双暗金色的眼睛,冷起来反而更高贵不可侵,让人明知道危险却又不受控制的被吸引。
此时在一个十字架上,一个女人就被绑在上面,她已经昏迷了,温热的血液从特制的管子里,缓缓的流入容器里。
该隐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慕眠看不到他的表情,很不爽。
心情烦躁了,想画好一幅画是不可能的,慕眠直接丢下画笔,站起来朝该隐走过去。
慕眠探出脑袋,凑到了该隐的前面,一眼就对上了该隐看来的视线。
果然……好冷啊。
总觉得越来越冷了,比以前更冷静无情。
这一年多的变化,都被慕眠看在眼里,在她的观察中。
例如说,第一次见该隐处理猎物的时候,他是温柔的,温情的,哪怕是欺骗,也会让猎物在温柔乡里永远的睡过去。可是现在呢?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该隐对猎物不再温柔了,他用高傲冰冷的外表就能把猎物轻易捕获,然后用蛮力或者用药物,让猎物直接昏迷,然后取走他们的鲜血。
慕眠觉得以前的该隐,如果是暂时爱着那个猎物的话,那么现在的该隐,对待这些猎物完全就像对待一个没有生命的道具一样。只是公事公办的态度,需要血就取得血而已。
这样的场景慕眠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第一次见的时候,她还能笑着去看猎物的变化,去看该隐的反应。现在的她却看得烦躁,觉得没意思。
如果可以的话,慕眠不希望该隐继续狩猎,不希望他变成这副无机质的冰冷模样。
总觉得继续下去,该隐会失去所有的感情一样,会完全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那么,也就再也看不到温和优雅的亚当斯了。
他们是一体的,他们是互相影响的,如果其中一个出了问题的话,另外一个也会受到牵连。
慕眠握住该隐的手,轻轻唤道:“老师。”
慕眠紧紧盯着该隐的眼睛,那双没有情感的暗金色眼睛,在她的呼唤下渐渐泛起了波澜,这让慕眠松了一口气,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该隐暗金色的眼珠子里,倒影出的也是少女灿烂的笑脸。他伸出手,沉默的摸摸慕眠的头。
慕眠道:“老师,下次换我自己去狩猎怎么样?”
“不行。”该隐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为什么?”慕眠疑惑道:“你教我怎么调配染料,教我怎么画画,教我欣赏美的方式,也会让我观摩你是怎么狩猎的,却唯独不准我去狩猎?”
该隐道:“危险。”
慕眠哼笑一声,“危险?像老师你这样不遮不掩的去狩猎才是真的危险吧?我可不会这么傻,我要是狩猎的话,绝对会全副武装,不留下任何一点痕迹,也就没有人会发现我。”
“可是老师你呢?”慕眠想着就气,“在国外,警方都知道有个连环杀手,专门挑年轻女人下手。他们抓不到你,是因为在国外还有里约会为你打理干净所有的后遗症。可是这里是z国,这里没有你的家族也没有里约,这样乱来会被盯上的。”
该隐望着慕眠不说话。
那眼神专注又冰冷,冰冷中却又隐含着某种,被克制在最深处最浓烈的感情。
慕眠在这样的注视下,渐渐就生不起来气了,无奈道:“老师,这次回国是来给我开画展的,不需要更多的染料了,你说呢?”
给慕眠的回应是一个拥抱,该隐弯下腰,把慕眠抱在怀里。
对于他的拥抱,慕眠已经习惯了,并没有排斥也没有反抗。
果然,没多久该隐就松开了她。原以为这样就结束了,谁知道该隐把她直接抱起来,转身走了几步,就把慕眠直接抱到工作台上,让她坐在上面才松开手。
慕眠坐在工作台上没动,这个高度恰好能和站着的该隐对视。
[亲爱的。]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用的语言不是慕眠所熟悉的,她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该隐说的是法语。
[爱是充实的生命,
正如盛满了的酒杯。
叶儿在恋爱时变成花,
花儿在崇拜时变成果。
果实啊!你离我多远?]
该隐的声线充满了磁性,他似在朗诵,又似在叹息,轻缓的、似有似无、却每个字眼都仿佛重若千钧。
那双暗金色的眼珠子,深深的,专注的,注视着她,没有一点偏移。
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空气都仿佛被凝滞住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只有这双眼睛是真实的,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