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同她再去了朱波布庄，挑了十匹各色的罗娟轻纱，二十匹透气薄棉布，一匹勾金丝绸，五匹水溶挑丝绣绫，和其他质量上等的布匹。之后我又去了口碑极好的木匠居，给木匠下了一个隐单。

所谓隐单，就是买家提供工艺技术，卖家提供材料和暂借学徒的一种工作形式。一般有些特殊世家制作族物时会用到，它相比普通订单要昂贵，但制作的工艺绝不会外泄。

看着我磨出的又薄又小的圆片，忆缕非常好奇：“公子这是什么？”

我拈起它吹掉上头的木屑，圆片精致小巧玲珑：“这叫纽扣！可有用了，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纽扣，我的终极“杀器”。

订了五百只材料各异的木纽扣，欣喜地回了店里。晚上忆缕突然神秘兮兮地让我到她房里去。看着她的眼神。我打了个冷战。

这种眼神，不是百合就是要撕逼……

她房里很乱，碎布断线到处都是。我坐在床边，看她从针车下摸出一块三角巾递给我。

是一面锦旗。

忆缕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我看其他铺子都有这种招旗，想着我们还未有。别人做我又不放心，所以自己抽空赶一面出来。就是……字写的……”

紫色暗纹的厚布上用黄线抽丝镶了边，中心绣着三个有些歪扭的字“容若阁”。握着这方不大不小的旗子，一股暖流从我心里流出。

我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大声喊着：“你太棒了！字也很棒，什么都很棒！”

我抱着她转了几圈，不大的房里充斥她咯咯的笑声。她挣开我，又跑去衣箱旁边，抖开满地都是的布条，捧了一件衣服过来。

“我一直想，如果没有小姐，我现在埋在哪都不知道。夫人救了我第一条命，第二条命是小姐救的。忆缕无以为报，前些日子用布匹做了一身寻常的女衣，小姐收下吧。”

我鼻头一酸，泪眼朦胧地抚摸着那件黄色的齐胸襦裙。精密的针脚严谨有序，布料剪裁地天衣无缝，虽不说模样好不好看，但光是做工刺绣就精致无比，尤其上襦背心处的银杏刺绣更是灵动非凡。

她看我一哭就慌了，大喊一句：“小姐说过的，日后谁哭谁是小狗。”

我破涕为笑：“你才是小狗！”

“你是，你是！”

“你是……诶，你还赶跑，被我抓住你就惨了！”

“那你来啊……哈哈”

………

转眼十日又过去了，已到四月中旬，天渐渐转热。十套泥人样衣已经完成，这期间我给忆缕打下手倒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好了，所以纽扣就是这么用的。”把一颗纽扣缝到下裙上后，我把它扣在另一边展示给忆缕看。

忆缕一脸震惊：“这……纽扣太好用了，有了这个穿齐胸会方便很多，整个衣服都稳定了。”

我又演示一遍穿纽扣的针法，她学的快，一点就通。只是我看着这十套衣服总觉得缺了什么，缺了什么代表性的东西。

难道是……商标？对啊，商标。

这可是我容若阁出品，必须缝上标识。那同样的，一件完整的成衣也不能少了吊牌。

我一把把还在研究纽扣的忆缕拉过来：“会不会缝小字？”

她摇了摇头：“不会，可是小姐你可以写了字，我照着字缝不就行了吗？”

我后知后觉地拍下脑袋，这丫头的聪慧都快超过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