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了指本子：“不怕不怕，我出门时带了三百金，除去租金一百八十金，杂物七十金，还余五十金。这五十金你先拿着，日后做零钱细软。”

说完我把钱袋子打开，里面尽是零碎钱币。忆缕接过收好。

“今日你和我一同去朱波布庄里挑布，再挑几个手艺灵巧的绣娘帮衬，今日开始我们便要做成衣了。”

朱波布庄店主叫朱波，是中十六街有名的布商。朱波布庄之所以出名，是因为朱波常年全国各地奔波，甚至几次去过国境外的琉璃岛等国贸易布匹，所以布庄的布匹样式新巧，数量繁多，质量上等，属布庄里规格偏上的。

我们到布庄时，布庄正巧进货。店铺里小二们来回穿梭，忙的不亦乐乎。

刚踏进门槛，一个伙计就迎上来：“哟，公子快里边请。”

铺子很大，几乎是三五间屋子打穿连在一块，中间竖起一排排与房梁同高的竹架，上头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布匹绸缎，五彩缤纷，目不暇接。

让忆缕自行挑选布料，我给伙计耳语让他带我去见掌柜。通报后片刻，就请我进了里间。

朱波布庄掌柜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应是朱波家中管事，一撮小胡子透露着油滑。我作揖见礼，掌柜忙给我点茶。

“在下何画山，琴棋书画的画，江山的山。容若阁的掌事，敢问掌柜如何称呼？”我恭维地抿了口茶，茶虽不是好茶，却也有些清香。

“鄙人朱氏，何公子好。”掌柜斜睨着，尖细的声音让我很不舒服。

我放下茶盏：“通透人说明亮话，在下直说此番目的。在下新店开业，做的是成衣生意，想和贵布庄做一桩长久的买卖，不知朱掌柜意下如何？”

“何公子的成衣生意可头一次听，不知公子要与鄙人做何买卖？”

我微微一笑：“刚刚细看贵店的布匹，发现虽然花样繁多却千篇一律，早就听闻贵家主闯荡四海开辟商路，想必五湖四海的新奇布匹贵店也存了不少吧，只是不知可否让何某见识？”

朱掌柜顿了一下笑道：“公子聪明人，只是贫店上等布匹不售与未熟识商户，若公子能与本店做上一桩不错的买卖，那公子便可成为坐上宾。”

就等他这句话。

我轻笑，拿出店铺证明和地产租证递给他：“那是自然，我想在贵店选百金布匹，如若布匹质量优良，就打算与贵店做长期买卖。”

掌柜抿口茶，接过细看后并未回答我。我不急，吸引朱氏的并不是我那百金，白金的买卖每天都能做，而真正有分量的还是后面那句“长期买卖”。

布匹生意竞争大，朱波布庄一直以种类新奇而吸引顾客量，但缺少的还是稳定的回头客。我这剂强心剂，即使我不是大客户他也一定会答应。

果然，一盏茶后朱氏起身：“还请公子随我来。”

里间珠帘后是一截木梯，通向布庄二层。我一个外行都能看出来，跟二层相比，一层摆的不过是些下三滥的压货。

各色丝绸绫罗绸缎薄纱轻飘飘地悬在墙上，如雾如云，竟然还有印花勾金刺绣、天冰蚕丝缎这种难得的料子。忆缕穿插在其中，不住惊叫。

我很满意，此行不需。但我现在先用不到这些料子，这次来只是找个可信的合作伙伴。真正选料子还是得等到设计图出了后。但为了稳住朱氏，我还是付了一百金预留款，指明下次直接让人来挑选。

忆缕在一层挑了些普通料子准备练手，掌柜让人拉车送到我店里，又介绍了几个绣娘，看好中意的后我们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