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气氛要多尴尬便有多尴尬,空气里是静悄悄的一片,只能听见几人小心翼翼的喘息声。
云中秀不知该如何开口,她身边的男人满是醋意地盯着她,其余的三个女人和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还在痴傻中,一直缓不过神。
然而这一切却并不包括那白衣少年,他的视线从始至终便没有从云中秀的身上离开。含着笑容的脸上无比自然、无比闲适......
见那妇人没有答话,司远再一次开口道:“云夫人难道是不原谅玄吗?为何静默不语?”
毫不避讳地回看他,云中秀终于开口道:“三殿下方才苏醒便急着出宫,竟只是为了带他来向妾致歉的?”
什么原不原谅的?让她说什么?此时的她哪里敢随意开口,便是连说一句是,都怕自己不小心着了这少年的道。
与他相处,真的很累,总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才能将将的小心应付......
只见那白衣少年微微颔首,道:“正是。本王不想与云夫人生了嫌隙,若是再让玄自己来,指不定又会出什么乱子,所以本王便亲自将他带来给夫人致歉。玄,云夫人不肯原谅你,这可怎么办才好?”
他笑得那样随意,而那红袍男子的面上,已经是冷汗开始一滴滴地顺着额角滚落。
并不是天气热,此时已经是黄昏了,晚风轻拂,凉意阵阵。他那汗水完全是太过恼怒,太过憎恨......
只是那白衣少年轻轻的一句问话,他再一次看向那妇人的眼神更加怨恨了。牙龈紧咬,他对上她的杏眸。恶狠狠地挤出一句话,“那妇人想让我如何?”
渐渐地,云中秀似乎明白了。渐渐地。云中秀似乎懂了一点。
他是在挑拨离间?他是觉得沈之玄还不够怨恨自己,所以才逼着他前来向自己道歉的?
是了,一定是了。还用多说什么吗?只看那红袍男子看自己越来越狠戾的眼神。便知道了啊!
而且,他的目的似乎还并不止如此。
如果只想让沈之玄恨自己。那他大可不必这般大张旗鼓的来。
他这个人向来低调简单,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摆这么大的阵仗,这是她第一次听见他自称“本王”。
既然他这么做了,那就一定是有别的目的的。不然以他的性格,断不会去做那些毫无意义且又浪费时间的事。
是为何呢?摆这么大阵仗究竟是为何?
这么一来,全城的百姓应该都会误以为她与他的关系不一般......
他就是想让旁人知晓他与她的关系不一般......
是故意的,一定是!
但无可奈何的是。似乎正在被人利用的她,却一点都想不出,如此陷害自己那少年会有什么好处。
垂下眼眸,云中秀无可奈何地开口道:“想如何这话不应该问妾,应该问你家公子。你并没有对不起妾,所以不必致什么歉。便是你那日真的说了些什么,妾也早已经不记得了。茶园一事,解释清楚便好,真的不必感到抱歉。”
他越是想让这红袍男子怨恨自己,她便偏要不如他的意。
果然。云中秀这话说过后,沈之玄的面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不过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他轻启红润唇角,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却被一旁白衣少年的声音打断。“云夫人如此说,便真的是在恼玄了。玄,你的歉意还不够深,云夫人并不接受呢。你说,该如何是好?”
真真该死!一定要让她这般难堪么?
红袍男子始终来不及开口,这一次又被那妇人所打断,“三殿下莫要如此说,妾与这位红衣公子素不相识,本就没有对不住妾的地方。您一再逼迫他,这是为何?”
云中秀这样说,本来是想把难题丢给司远。没成想,她的话音放才落下,那原本情绪已经缓和了的红袍男子却猛地看向她,暗红色的凤眸里早已是翻江倒海,带着滔天的怒火。
似是在极力忍耐着,他隐在衣袍下那双骨肉分明的纤细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有何异常,他竟扯起唇角笑了出来,“素不相识?呵呵,原来你与我只是素不相识......好,好,好个素不相识!你这妇人当真了不起,让人寒心的本领也是比谁都要厉害的。我恨不得......我真是恨不得......”
牙齿磨在一起“吱吱”作响的声音,听得云中秀一阵胆寒。
这红袍男子怎地越发让人难以捉摸了?他不是很讨厌自己,他不是很不喜欢见到自己。当日的事,他一定再也不想提起,所以他也一定会情愿从来没有认识自己。可她如了他的愿,说出了“素不相识”,这人却又如此的气恼。真真是无法理喻......
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再这般针对自己了,得想个法子化解一下才是。
这般想着,云中秀看了看四周。不止是身边的几个人在看着他们,就连那白衣少年身后的随从也在偷偷打量。还有云荣府上下的丫头小厮们,皆是一脸惶恐中带着好奇......
在这里说,终究是人多口杂不方便的。可她若将这两个少年请去了云裳苑,那便更会落人口实。
左思右想,云中秀来到陆谦的身侧,轻声道:“夫君,你先带着堂兄与妹妹们离开,在打发了那些看热闹的。秀娘有几句话,想要对三皇子说。”
回看着她,陆谦也压着嗓音低声道:“你与他有何话是为夫不能听的吗?”
人啊,就是这样,越是争着抢着的东西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