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朝廷派了勋卫府调查春晖的死因。舒云玥呆坐在镜台前,见勋卫府的人进来,并未理会。
她苍白憔悴的脸上没有一丝神彩,纤长白皙的手拿着精致的檀香木梳子,正缓缓梳理着头发。轻抿胭脂纸,精致的脸上毫无岁月的痕迹,只是轻施粉黛淡扫蛾眉,就让原本美绝的容颜显得更风华绝代。铜镜中的女子轻抚脸颊,悠悠开口唱道:“金雀钗,红粉面,花里暂时相见。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香作穗,蜡成泪,还似两人心意。山枕腻,棉衾寒,觉来更漏残。”
“卑职拜见宜妃娘娘,掌灯使大人死在幽澜殿了,卑职等有些话想问娘娘。”勋卫府的人十分恭敬地等她唱完歌,才开口问她。
“不请本宫去勋卫府衙门么?”她瞥了一眼呆立在原地的捕快们,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
“经卑职初步勘察,杀死掌灯使的应该是一个握力惊人的高大男子。此等暴徒若是在后寝出没,恐怕会危及后庭,所以娘娘你可有见过什么可疑之人。”开口之人是勋卫府的捕头,他们虽然有搜查令,但没有进殿搜查。对于这个宜妃,他们的态度十分恭敬,毕竟舒家是几朝功臣,名门之后,在朝中声望颇高。
舒云玥一惊,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她正想说些什么,但没有说话。沉默了半晌,她脸色恢复了平静,凤目微垂,语气轻柔婉转:“掌灯使春晖,是本宫杀的。”
众人闻言,不禁微微一怔,不知所措地互相对视。半晌,勋卫府的捕头才缓神过来对旁边的捕快说:“你快去报告知府大人。”
见那捕快走远了,捕头疑惑地问:“娘娘是如何杀死那掌灯使大人的?”
舒云玥叹了一口气,凄然笑道:“我舒氏一族,四世忠良,驰骋沙场保家卫国。本宫本就是名将之后,自幼随父习武,想要掐死一个毫无武力的女子,费不得吹灰之力。”
虽然舒云玥认了罪,但勋卫府的捕头依旧将信将疑地问她:“听闻娘娘与掌灯使向来要好,平日里她也格外照顾娘娘,你为何还要杀了她?”
“那贱婢妄图勾引吾弟,陷害吾弟轻薄于她,以此要挟吾弟娶她。简直痴心妄想,吾弟乃宁国侯,身份地位悬殊,怎能娶她!本宫几次三番提醒警告过她,可那贱婢依旧纠缠不休,还与本宫争执了起来,本宫一怒之下就掐死了她。”舒云玥对答如流,丝毫没有破绽。
勋卫府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原本舒云玥认了罪,就该将她带去勋卫府。但舒家在朝中的地位实在太过举足轻重,这让他们万分为难。
这时,勋卫府的人带着夏孤辰匆匆赶了过来。夏孤辰一见到舒云玥,便开口问道:“宜妃,人真是你杀的?”
舒云玥默认地点点头,勋卫府的捕头将舒云玥所供述之词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夏孤辰眉头紧锁,半晌才缓缓道:“既是如此,此案交由刑部审理,涉事人等严惩不怠。”
舒云玥听闻要交由刑部审理,赶忙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坚定地说:“臣妾已是罪恶滔天,协理后宫,也是恶行累累。杀人偿命,请陛下直接赐臣妾死罪,以正后庭纲纪。”
夏孤辰看着她的脸,眼中有些隐忍的不舍,他叹了一口气,开口道:“宜妃品行不正,在后寝肆意谋害朝廷命官,罪大恶极。朕念及多年情份,即刻起打入冷宫,任何人不得探视。”
“谢陛下开恩”舒云玥像是放下了心中的巨石一般,如释重负地行了个礼,淡然说道:“臣妾想问陛下一个问题……”
“什么?”
“陛下可曾真心爱过臣妾?”舒云玥问得风淡云轻。
“为何如此问?”夏孤辰一愣,注视着她的眼睛。
舒云玥似乎从他的眼里看到了答案,她凄凉地笑道:“我是舒家二小姐,终究不可能替代她走进你的心里。”
夏孤辰愣神地凝望着舒云玥的眼睛,在幽澜殿站了一会,皱着眉头柔声说:“玥儿,朕知道你与她即使长得再像,也终究不是她,但我……”夏孤辰没再说下去,只摇摇头拂袖出去了,嘴里还喃喃道:“是你不懂朕……”
舒云玥呆呆地望着夏孤辰离去的背影,眼泪浸湿了她精心画好的面容。我已经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你,吾弟云霆,你若此番仍不悔悟,吾之牺牲,便没有意义了。她闭上眼任由侍卫带着,迈入清冷破落的无人院子。这里,便是那无人问津的冷宫,不会再有人伺候,不会再有人与她说话,她将独自一个人默默地孤独终老。然而,她宁愿在此孤独终老,也不愿让自己的弟弟起兵造反救自己出来。
宁国侯府,听闻舒云玥被打入冷宫后,舒云霆愤怒地将身旁的桌子震得粉碎,咬牙切齿道:“二姐,我很快就会救你出来。到时候,新仇旧债,一并讨回来!”
他转身对聚集在宁国侯府的将士们说:“诸位都是吾父之旧部,对吾父衷心耿耿。吾父死后,夏孤辰不识才,竟将诸位调配到了偏远的苦地。尔等为国效力劳苦功高,如此待遇实在不公!吾等虽师出无名,但天子无眼,吾等唯有逆天改命,才能重振家族荣耀。”
“吾等愿为侯爷效犬马之劳。”麾下一干将士齐齐单膝跪地,信誓旦旦道。
“诸位请起,吾等还需卧薪尝胆。如今夏孤琰已然出城,待北海国传来消息,我等便伺机而动。拿下皓月,尔等皆是头等功臣。所以在此节骨眼上,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