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自上回陈湘来找谢云,并与之成为友人,便开始频繁地与谢云相约郊游。
刚步入初夏,天气格外烦闷,好似要下雨,却只有垂天阴翳,连风都没有一丝。
谢云感觉这几日天气又闷又热,使得她的心烦意乱,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这日,天空乌云蔽日,自清晨,凉风渐起。
谢云在屋子里根本待不住,跑到屋檐下走廊坐着,借着凉风吹走心中的躁意。
何奶妈在门口看着乌云,喃喃道:“这天气,怕是会下雨!”
大红也凑出头张望:“这天气自两日前就开始了,也没见着它下雨,今日怕也是下不成了。”
何奶妈敲了一下她的头。“你懂什么!老妈子我走的路比你吃的盐还要多。”
大红摸着头不服气地说:“那我们现在去西院押注!”
谢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笑道:“你们私下还开赌?”
大红一怂,装傻地问何奶妈:“奶妈,我们没有赌过吧?”
“对啊,我们就是坐着没事聊聊天!”何奶妈附和着。
风起,秀发撩起,随风飞舞。谢云阴险地笑着看着她们:“我闲来无事的时候,会去关心一下你们的生活!”
大红与何奶妈对视一眼,一脸的生无可恋……
“啊,何奶妈,今日的风真大,好凉爽!”大红大声说道。
“是啊,感觉闷气都被吹走了呢!就是不知道我院子里风干的东西有没有被风刮走,我得去看看。”说罢,她抬腿就走。
“奶妈,你肯定需要帮手,我去帮你!”说着,大红追着何奶妈去了。
谢云好笑地看着她们,可不知道为何,胸口总有一股郁气散不出,哪怕风过树折!
晓风楼,青旦神色凄楚地看着桌案上的信,目露哀凉。他双手掩面,不停颤抖,随后抓起桌案上的信纸,愤怒地往旁边一扔。
良久,他抬起笔,一笔一划地写着,嘴角绽放着凄美的笑容。才写几句话,他的眼角划过晶莹的泪光,滴在宣纸上,氤氲了字迹。
他放下笔,将纸面吹干,后折叠夹在他最爱看的腔曲本中,随后放回原位。
外面风起簌簌,梨树的叶子到处翻飞,他还记得某人说要带他去看夭夭的桃花。
他闭上眼,嘴角勾着笑,放任自己思欲。从相遇,到惊艳、相熟,再到吸引……
锁好门窗,他一身青衣旦装扮,手拿白绫,脚踩凳子,随后将白绫往横梁上一抛。
天边打了一个震耳欲聋的响雷,闪电横劈,火光乍起。
谢云背手站在屋檐下,被那一声响雷给吓了一跳,心中一痛,不安地望着那火电。
“公子,快些进来吧!这天怕是要下雨了!”小翠在门口催道。
谢云闭着双眼,放空一会儿,就睁开,转身走进了房中。
不久,果然下起了倾盆大雨,颗颗如豆大,打在砖瓦上,噼里啪啦地响。
晓风楼,小二冒着风雨来到后院,准备通知青旦不用上台的。可谁知敲门也没人开,呼他他又不应,他推了一门,发门从里边锁着。
小二开始着急了,用力撞,费了他九牛二虎之力,撞了几下才把门撞开,却看见青旦穿着戏服,悬于横梁上。
他惊叫出声,腿一软,摔倒在地。
秦老板听见小二的尖叫声,从前堂跑到后院,任由风雨满身。只见小二摔坐在地,面色惊恐地抬着头。她跑到正门一看,惊呼一声,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在报案不久之后,便有刑部的人过来,仵作检查一番,断定青旦为自杀。
前来的刑部官员却仔细地查找房中的每个角落,却发现墙角掉着一张纸。他拾起一看,神色诧异,随后对众人宣布:青旦乃为情自杀!
院子里的人开始炸锅了,议论纷纷,都在猜测青旦为之自杀的对象为何人。
秦老板颤抖地问那位官员:“大人何处此言?”
他将拾起的纸晾在秦老板眼前,沉声道:“这就是证据!”
秦老板看着那张平滑的白纸黑字,难以置信地捂着口,神色莫测。
“好了,既然结案,本官也该回府。”他带着侍从阔步走了出去,只是面容稍显踌躇。
见刑部的人纷纷离去,众人围拢秦老板,问青旦为谁自杀。
秦老板垂头丧气,不言不语。
那个小二见秦老板情绪不好,就拦着众人。“别问了,事情明日就有结果。”
秦老板撇下众人,失魂落魄地朝雨中走去。
居然是为那人!
谢府。
“不好了,不好了!公子,出大事了!”大福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进来,夹风带雨。
谢云本来就心慌得很,又听见大福这么咋咋呼呼的,更加不爽了。“你嚎什么嚎!”
大福面露怯色地缩了一下,还是一咬牙,不顾谢云的脸色,急道:“晓风楼来信,青旦公子悬梁自缢了!”
嗡的一下,谢云感觉自己刚才耳朵出问题,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
“公子,青旦公子去了!”大福神色哀痛道。
谢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蒙圈了,苍白无力地仰在椅背,全靠椅子支撑着她。
犹记当日,他笑问她要不要与他断袖,如今却玉焚……
“他,是……为何……”谢云颤抖地问。
“据说是为情。”
为情……谢云恍惚地看着窗外的电闪雷鸣与淋漓大雨,她好似没见着青旦与谁有情感纠葛。
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