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甫一下车,稀薄的空气让人有些无所适从,好一会儿,等呼吸渐渐舒缓,高原上凛冽的风才变得明显起来,吹在人身上,生出一阵刀尖刮过似的疼。
谈赋那头接到登巴的电话,早已披着衣服从屋里出来,靠在门前的木柱旁,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人,眼里只有蒋子虞苍白的样子,走过去,轻声喊了一句:“桐桐。”
蒋子虞听见这声音,瞬间也抬起了头来,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的人,没有说话。
谈赋的脸还是和过去一样,沉稳而清俊,一点灯下的光照在侧脸上,让五官越发显得立体英挺,眼中百般情绪,裹着夜晚的湿润和鸟鸣,流转在两人沉浮的呼吸里。
蒋子虞在车上一直告诉自己不要露了马脚,此时却还是没能控制住情绪,跑过去一把扑进了谈赋的怀里,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只觉眼睛都湿润了起来。
谈赋抱着蒋子虞,内心也变得软绵。
把脸靠在她耳边,深吸一口气,沙哑着嗓子问:“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蒋子虞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不肯离开,声音闷在里面,带着哭意,“你在哪里,哪里就是好地方。”
谈赋只觉身体每一个角落都被她软糯的声音填满,微微收紧手臂,几进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欧阳莹莹站在原地,脸上有些明显的不高兴。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经受了一路苦楚到达这个破地方,但那个首先扑进谈赋怀里的人却成了蒋子虞。
心气一来,干脆走上去轻哼了一声,问:“你们队长呢。”
谈赋此刻从蒋子虞的耳边抬起头来,目光深沉地看她一眼,开口道:“就在里面,谢谢你这次带着桐桐过来。你们今天辛苦了,先吃点东西,早些休息。”
欧阳莹莹心里“啧”了一声想:我可不是为了她才过来的。
皱了皱眉头,毫不客气地说:“那你带我们去吃。”
谈赋刚想说话,身后忽的响起了总工何常的声音——“嘿谈工,来开会了,哟,怎么的,家属来看了啊?快来快来,开完会再去温存。”
谈赋回头答应一声,松开怀里的蒋子虞,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轻声道:“你先跟着欧阳去吃饭,我今天还有技术总结会,可能会开到很晚。”
蒋子虞吸着鼻子,“唔”了一声点点头,抬头看着他,轻声告诉他:“你去吧,工作要紧。”
欧阳莹莹只觉这两兄妹之间的气氛实在诡异,到了饭堂忍不住开口问:“子虞,你和你哥哥在一起生活了几年啊?”
蒋子虞低头看着碗里的食物没什么胃口,笑了笑答:“我们从小就在一起的,十五岁才分开。”
欧阳莹莹“哦”了一声,心里稍稍平静了一些,坐在原地不无安慰地想:那就难怪了,原来是从小就在一起的关系。
两人吃过了饭,又跟着登巴安排的格桑大妈在基地四处看了一圈,回到自己的房间已经是晚上十点。
西藏地广人稀,偌大的房间只有蒋子虞一个人。
她安静地坐在窗子边上,外面尽是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天上的月亮很亮,照得人心里一阵接一阵的暖。
其实这世间的月亮向来无非什么冷暖,照的是同一双人,温的也不过是同一片土地,安心是因为自己想念的人在这里,而暖则是因为你爱的人也在爱着你,如此而已。
蒋子虞躺在带着西藏泥土阳光味道的床上,眼睛微闭,睡意昏沉之际,突然发现有人影从外头窜进来,刚刚起身想要大叫,猛地就感觉嘴唇被那人狠狠贴住,而后一身熟悉的味道传来,瞬间整个人就软了下去。
谈赋松开她的嘴,轻笑道:“怎么,把我当成坏人了?”
蒋子虞抬头不说话,只一双亮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水润的眸子如一把温柔的钩一点一点随着视线撩动着他身上每一寸皮肤。
谈赋没忍住,低头又一次狠狠蹂/躏起她红肿的嘴唇,直到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眼睛微红,还像是有些意犹未尽。
蒋子虞沙哑着声音道:“你就是坏人…”
说完翻身跨坐在谈赋的身上,抱住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肩膀,轻声呢喃:“…但我喜欢你对我使坏,哥哥,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