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紫的告别仪式在殡仪馆举行着,邢紫的父亲邢译卫坐在轮椅上,由邢紫的妈妈推着。两人都掩面痛哭。
蓝明轻轻搂着不断流泪的空初柔,环顾着四周。同学都来了,都低声啜泣着,那些车祸的幸存者也都极为消沉地低着头。
辛照老师还深陷在极度的自责之中,他头发纷乱、胡子拉碴、眼窝深陷。没有人和他说话,他一人孤独地站在队伍的最后。大家都知道是这不是他的错,只是面对一条生命的逝去,大家总是忍不住回找一个宣泄口。
徐巡督也来了,他感觉到了蓝明的目光,也看向了蓝明。
最后的机会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不,没有,对不起。
两人的眼神短暂地交流后,蓝明又别开了头。
告别仪式之后,自己的同学化成了一抔灰烬,将要回归大地的怀抱。
回到家的蓝明闷闷不乐地躺在床上,那模拟的杀人场景一遍又一遍在他的脑海里重放,今天大家的哭泣声化作了此刻的背景音。终于蓝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些天他太累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他惊醒。
蓝明打开了自己的房间门,门外是一脸惊魂未定的母亲。
“……刚刚巡督府来电话,说邢紫的父亲出事情了……”
蓝明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轰地一声,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表情就像是没有理解她在说什么。
母亲摇了摇了蓝明,很是担心地问道:“小明,你没有事吧?”
蓝明猛地转身,拿起自己的手机,在自己的抽屉疯狂地翻找着,终于找出一张名片。他颤抖地手连图案解锁都失败了几次,他深呼吸几次,才终于成功。
他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等着接通时他不停地深呼吸着。蓝明的母亲有些被吓到,满眼担忧地盯着蓝明。
“喂,这里是徐巡督,请说话。”徐巡督那稳重的声音传了过来,让蓝明瞬间冷静不少。
蓝明又深呼吸一口,声音却还是颤抖着:“喂,我是蓝明。徐巡督,邢……邢先生怎么样了。”
“……抱歉。”徐巡督的声音低沉下去。
“……发生了什么?”蓝明心跳慢慢慢下,声音也停止了颤抖,他这时才感觉到只是这几分钟,自己竟然出了一身虚汗。
“电线短路,火灾,氧气瓶爆炸了……”徐巡督说道,“这次可能不能让你看现场和尸体了,但是你有什么想问的,我可以给你描述一下。我是第一个到达的。”
“徐巡督,我……”
“我们巡督府是一个讲证据的地方,一张尸检报告、一份事故认定书就是定论了。但我不是,我相信人的直觉和推理。你有着很好的眼神,让我想起了一位带我的前辈,邢紫同学你已经看出了什么蹊跷吧,却不能说,或者无法对巡督府的我诉说。”
徐巡督还没有等蓝明给出什么反应,继续道:“下面我的回答会尽可能可观,不过所处的角度是一位巡督的角度。我希望明天能听到你的一些推论。”
“时间。”
“邢先生回去病房没多久,邢先生的妻子接了一个电话正好出去了。”
(电话?)
“什么地方短路?伤亡如何?”
“靠近氧气瓶的地方,爆炸很惨烈,不过只死亡了一个人。邢先生住的病房只有他一位,另一位今天病情加重转到其它病房了。”
(氧气瓶附近?至少是有火花了,氧气瓶也被做了手脚了吗?)
“有动过手脚的地方吗?”
“没有查到,爆炸几乎毁了这里的所有证据,而且本身医院历史较久,所用的氧气瓶和电路都很老了。可是据值班的医生说,氧气瓶肯定是通过了这个月的检验的,但是不排除依然会发生故障的可能性。”
“监控呢?有可疑人物吗?”
“正在排查,但是恐怕很难有所斩获。医院历史久远,监控像素很低,而且当初设计问题有一些死角。如果真的是有人动了手脚,那么估计这一点他们已经考虑进去了。”
“邢妈妈接的那个电话,是什么?”
“……录音,像是有人拍水的声音。然后变成了推销电话。她怕邢先生担心,就出了病房接电话,所幸只是受了点轻伤。”
听到拍水声,蓝明猛地一敲桌子,他内心的怒火已经快要吞没理智。这个家伙!到底和邢家有什么样子的深仇大恨,才要这么折磨他们一家人!
蓝明妈妈被蓝明这么一敲吓了一跳,但是看到蓝明一脸严肃地问着,她却反而稍稍舒了一口气。
“你这孩子,和你父亲一个样子。你自己小心点。”蓝明妈妈轻轻退出了房间,将房门轻轻关上。
蓝明对着妈妈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追查得到电话吗?”
“是网络虚拟号码,拨出的始发地是海外,查不到有用的信息。”
“下面只是我的一点小小请求,还希望搜查现场时能尽量查找一些能当做接收器和启动器的东西,我怀疑那通电话是一个触发信号。”
“没问题,这也是我要做的。”
“只是‘我’?这次,这件事会这么定性?”
徐巡督又是长长的沉默。
“事故。医院已经答应尽可能的赔偿,并且对现在处于奔溃中的邢先生的妻子提供免费的医疗救助。抱歉,能够作为证据的东西几乎没有……”
“那就还是可能会有,拜托了!”
“没问题。明天我们约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