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涟将身后的门关上,开始细细打量这间房间。
简朴的床,小小的衣柜,一把椅子、一张桌子、一盏灯泡在燃烧着的台灯。书桌上摆放着一卷羊皮纸和一支插在墨水瓶里的羽毛笔。
这里,难道是莉莉的房间?
成涟慢慢走近书桌,就着台灯想要看一看羊皮纸里写着些什么。
“少年,偷看别人的可是不好的行为。”一个苍老的声音骤然传来,吓了成涟一跳。
成涟四处张望,最终目光落到了那只插在墨水瓶的羽毛笔上。
“是你在说话?”成涟好奇地问道,“有意思,一支笔是怎么做到能够说话的?灵魂的依附?还是时间长了就产生了自我的灵智?还是说是某种长得像羽毛笔的生物?”
成涟这一连串的问题倒是让这支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那苍老的声音又开口道:“你不害怕?”
“这里的确处处透露着诡异,但是我应该没有必要害怕一支笔吧。难不成你是那种写了谁的名字就会让他死去的神笔?”成涟一点都不客气,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唉……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大胆的人……当年我要是……”羽毛笔唉声叹气。
“那么,你到底是什么?”成涟再一次问道。
非常哀伤非常痛苦的声音从羽毛笔里传来:“我是之前误入麦琪柯小姐的家园的人,或者只是一段记忆。当初我被大人物抓住,他给我开了一个条件,要么是每天要有一半的时间来这里做苦役,要么是将记忆复制一份,然后在本体和复制体中随机选择一个,永远的禁锢在这里。”
“天啊,真的会有人选第二个?那么,你是本体还是复制体?”成涟有些惊讶,这个误闯者的人也太大胆了吧,两个都有着巨大文字陷阱的条件,第一个还算好一点,第二个那可真的是明摆着的痛苦不堪。
“我不知道,大人物没有告诉我们谁是本体或者谁是复制体,所以我们两个都认为自己的本体。结果是我被选中留下来,那家伙得以逃脱。”羽毛笔的声音就像是想要动一动身体却发现自己已经瘫痪了的绝望的声音。
“你应该把心放宽一点,至少有一个你可以继续正常的活着,说不定你真的就是一个复制体呢。”成涟安慰道。
“可是问题是现在的我很痛苦啊。”那声音听起来的确很痛苦,被变成一支羽毛笔永远的囚禁在这种地方,任谁也开心不起来吧。
“放宽心、放宽心。你可以想一些更加绝望的情况来安慰自己嘛。比如说如果你被随便摆在没有人用的会客室或者书房,几十年都没办法和别人说话。至少你现在每天还能被一位美丽的少女用她纤纤玉手握住写一些东西。”成涟拿起了羊皮纸打开,却发现上面写的字他都看不懂,成涟只能将这些字当做图画记下来,以后再慢慢破译。
羽毛笔一下子沉默,过了一会儿,才用有些心虚的声音说道;“这倒也是。”
“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关于大人物,关于麦琪柯小姐。”成涟说道,“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回答而是希望有一个同样遭遇的人陪着你一起痛苦,这我也能理解。”
“不……痛苦还没有扭曲我的心到如此地步,我愿意帮忙!只是希望如果有可能,你也要将我救出去,哪怕只能作为一支羽毛笔,在外头也好过在这个家园二十年如一日。”羽毛笔说道。
“那肯定没有问题。”成涟点头,对自己有好处的承诺当然张嘴就做出,不带一丝犹豫的。
“其实我能说的也不是太多,因为大人物和麦琪柯小姐都不是喜欢用羽毛笔写字的人……我只能说一说我之前的经历。我是二十年误入这里——我已经没有时间概念了,这是通过莉莉每天写的日记上的日期推断出来的。”
“能窥伺少女的日记,看来比我想的还要好一些——不过似乎也不能称她为少女了……二十年?不是三十年而是二十年?还有,你能看得懂她写的字?”
“不……她会用两种语言写字,一种是我们看得懂的文字,还有一种字体看上去像是小孩子的信手涂鸦。至于时间,我也不确定真假。”
成涟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羊皮纸卷上放回原处:“请继续。”
“我是一名赛鸽俱乐部的部长,在二十年前,赛鸽这一项活动刚刚兴起时,我靠这个发了一笔小财。可能是因为我的部徽是羽毛的样子,我才被变成了羽毛笔。那一天我本来像往常一样,准备去俱乐部打理事务,但是推开我办公室门的时候,我进入的却是这个鬼东西。”
“之前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吗?”成涟问道。
“没有,我发誓一切都很正常!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直接出现在了餐厅,结果碰到了那头奶牛玛娜德,她让我赶紧离开这里,还告诉我怎么走。但是来不及了,我正好一头撞上下来用餐的大人物。”
成涟心里默念着真倒霉,问道:“大人物长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一头撞上了大人物,七晕八素的我被蒙上了眼睛,然后就被迫做了那个抉择,我……我当初鬼迷心窍,放不下自己的事业,就选了第二个……天啊,为什么我会这么的愚蠢!”羽毛笔哀嚎道。
“那么麦琪柯小姐呢?莉莉呢?你都没有事先遇到?”
“没有,当初讨论我的命运时候有一个陌生的女声,但是她没说几句话,也没有表现对我有什么兴趣,很快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