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真的是够大，够气派的。不光是一应俱全的健身设施，也包括游泳池、瑜伽房、钢管舞房、羽毛球馆等等，甚至还有个击剑馆。光是把这“菲尼健身俱乐部”参观一遍，就需要花去二十分钟的时间。

当何俊毅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时，“当当当当！”一个人影跳到了他面前，摆出一副很傻的pose。

何俊毅斜了他一眼，“二蛋，你又来了。”

二蛋嘿嘿笑了笑，“是不是觉得很巧呀？我们又在这里碰上了哟，以后都是同事了哟。”

“‘哟’你个头。”

“嘻嘻，听说，整个培训中心就我俩成了同事，别人都分散去别的地方了。”说起这些的时候，二蛋显得十分得意，凑到何俊毅面前，神采飞扬，“你不知道，菲尼有多难进，要求严得不得了，就算什么都过关，还得看长相！”说着，他潇洒地甩了下头发，摆出一副冷酷的表情，换了一副深沉的腔调：“全是因为我帅，才能被看中！然后才能有机会和更帅的帅哥——你，做了同事！”

何俊毅忍俊不禁笑出声来，“你这家伙。”

只有一秒，二蛋就换回了先前的腔调，一下子又变作小鸟依人的模样挽住何俊毅的胳膊乞求道：“所以阿毅哥在菲尼可要多多罩我啊！我太弱小了，肯定会被欺负死的！”

何俊毅忙不迭甩开了二蛋挽着的胳膊，“一边去！你还‘弱小’，块头比我还要大。”

二蛋摆出可怜的表情，“块头大有个鸟用，背景比不过人家，业绩做不过人家，睡觉也睡不过人家，照样被淘汰，除了阿毅哥你，还有谁会心疼这个可怜的我呢？”他还装模作样吸了两下鼻子，摆出一副悲戚的神色。

何俊毅推了他一把，“滚开。”

二蛋嬉皮笑脸又凑了上来，“对了，你考试感觉怎么样？能过吗？”

何俊毅想了想，点点头，“感觉还行，应该没什么问题，要是真不行就重考呗！你呢？”

“我呀，没问题！哎，我说，”二蛋手舞足蹈地堵在何俊毅前面，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你都有了靠山了，有没有那证书，还不是无所谓的事情？反正你在这已经是捧着个铁饭碗啦。”

“铁饭碗”，听到这个词，何俊毅觉得有些耳熟，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刘青山生日，集体喝醉的那个夜晚，王立彬曾对他说过的“冶炼厂铁饭碗”的故事。眼中似乎有一丝迷茫，可仅仅半秒便一闪而过，他微微摇头，甩开了那段有关王立彬的记忆，岔开话题说道：“现在连国营单位都不是铁饭碗了，还有什么是铁饭碗？”

二蛋一愣，“最起码比别的工作要鉄啊。现在下岗成风，到处都是失业的人，别看下江这个地方经济特区，发展迅速，潦倒的一面比光辉的一面还要多呢。能抓住个铁饭碗肯定是好的。”

何俊毅若有所思，“我认为证书拿在手里，至少比抱住菲尼一棵树的大腿来得要‘铁’。”

二蛋望着他，也若有所思。

……

外头的无氧器械区域。

何俊毅在指导一个刚签下来的会员。“就好比…嗯，跟我们打架的时候踢人一样的感觉，总是要腰部带动腿去发力，腿才能发出更强的力道，如果你只是腿用力，腰不用力，那就算你腿的力量再大，也不可能有别人的战斗力强…不是说腿没用，当然腿还是很重要的，最终腿还是个执行者，但它只是个执行者，你现在是要练腰部肌肉，就要尽可能少的借腿力，要不然，腿都练成了青蛙腿，腰上还是赘肉一堆。很多人都会出现你这种问题，按错误的方式去训练，轻者达不到训练目标，重者还会伤及关节、肌肉，那就不光是白费时间的问题了…”

会员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照着何俊毅示范的动作又练习了一遍。何俊毅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点点头，又开始了细致的讲解。

身后不远处的前台，里面两个穿着制服的小妹正对着何俊毅的背影兴奋地叽叽喳喳。

“哎，哎，婵娟快看，你的他在那边呢！”

那个叫婵娟的女孩脸一红，怒道：“死槿葵，说什么呢，什么‘我的他’！”说着，在槿葵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哎哟！”槿葵一边笑一边躲闪，“难道不是吗？你已经痴痴盯着人家何教练三天啦，他来这上班多少天，你就痴痴盯了多少天啦！”

婵娟伸出手还想再掐，“你胡说八道什么东西！谁痴痴盯了，你才痴痴盯了，你白痴加花痴！”

两人在前台里面掐来拧去。槿葵不时断断续续开着婵娟的玩笑，“他来第一天，你就盯上他那身腱子肉流口水啦，嗯…要做成什么口味的呢，椒盐口味还是孜然口味的呢…哎哟，靠，哈哈！”她学着婵娟的声音，娇声嗲气喊道：“兵哥哥，我的兵哥哥！”

“去你的！看我不掐死你！”

“啊啊啊…”

两人小声吵吵闹闹，在前台里头推来搡去，一个笑红了脸，一个羞红了脸，最后，目光又悄悄落在了不远处何俊毅的身上。

……

下江市第一人民医院，洁白的墙壁，洁白的白大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护士神色匆匆穿梭来穿梭去。

憋了一肚子尿——因为憋尿才能照得更加清楚准确，好不容易才排到了她王淑芬，木然躺下，看大夫把粘粘的液体涂在肚子上，有一种麻木的感觉。这些感觉，多年前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