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说妙人儿是个人物的时候,师父也觉得妙人儿是个人物,这样师父和师娘的意见得到高度的统一。这样一来师姐明显就不高兴,一连几天,眼眶红红的,大师兄则黑着脸,一直练剑,一直练剑,那几天,师兄的剑法突飞猛进。师父说那几天大师兄的幻术也升华了,不过千书寒没法见识到。千书寒还没到十岁,他还不能接触幻术。
妙人儿和师姐的事情最终黄了。关于这件事情有好多个本,一说师姐决议不肯,一哭二闹上吊,最终师娘拗不过女儿,于是就算了。二说妙人儿也是吃香的主,家里还养着一位娇娘呢,这位娇娘用了些段,于是妙人儿就乖乖打点行李告别莫名山庄。最不可靠的本妙人儿有一天想偷看一下莫家大小姐是否如传说那样美,结果他看到了一位“绝世容颜”,真的很绝世,世间绝对不会出现如此寒碜的脸,虽然妙人儿不相信,但也怕万一,所以这事就黄了。
师姐的婚事黄了,师娘想借助相门势力重振莫名山庄的计划也黄了。那年冬天也应景,格外的寒冷,刚交了冬,雪就一场接着一场的下。铺天盖地的,没完没了。
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冬天生日一过,千书寒十岁了。按照惯例,他应该“外宿”了。
带着木剑灵犀,千书寒按耐不住兴奋,兴奋让他清秀小脸露出一点点红晕,他推开师姐的房门。师姐倚窗而立,面朝窗外。师姐的窗外有一汪碧波,碧波对面有个树林,那个树林就是千书寒和大师兄练功的地方。
师姐在看什么呢?师姐每天早上都这样看着我吗?如果这样我早应该功练得更完美一些,动作更利索些,昨天我还在树林里摔了一跤,难看的狗爬式,难道这些都被师姐看见了吗。
师姐,我要外宿了;师姐,你看,师父送给我灵犀了;师姐,大师兄跟我一同去,本来是师兄和四师兄和我去的,后来大师兄对师父说,他好久没有带小的师弟出去外宿了,自己也想出去走走。师父就同意了。
师姐‘哦’了一下,师姐眼神看起来为什么那样忧郁?师姐你有什么伤心的事情吗?难道是妙人儿不要你伤心的吗?师姐,你放心,等我长大了娶你。等我长成大师兄那么高,那么帅的时候就来娶你。
师姐,你笑了。你笑的真好看,师姐,任何刚刚盛开的花都比不上你的美,任何颜色在你的面前都会黯淡,月光不及你的美,春风不如你温柔。可是,我亲爱的师姐,你的笑为何总有一些勉强?
师姐,大师兄叫我了,我要走了。师姐,你要等着,等我长大哦,我们说定了哦。
木剑灵犀别在腰间,剑都快比人高。厚厚的棉袄穿在身上,整个人都觉得暖和起来。这件棉袄是刚刚师姐给他的,师姐就是这样,总是知道别人最需要什么。千书寒追着自己嘴里哈出来的白气,一路小跑。
大师兄站在大荒山庄前面等着他。
鹅毛披风显得师兄比以前更加帅气更加挺拔,这件鹅毛披风也是出自师姐的艺,大师兄穿的几乎都是出自师姐的。其实这没什么,莫名山庄百来号人,除了师娘就是师姐是女人。师娘要处理大小事务没那么多空,女工这些自然落在了师姐里。其他师兄弟有家人供应,二师兄要穿大店铺的好裁缝的艺,最后也就他和大师兄要劳烦师姐,师姐也不辞辛劳,一年四季几乎没断过他们两个好衣裳。
此时,两人穿着同色的衣服一起出门。一高一矮向着白茫茫的莫名山走去。师父也没出来送行,师父就是这样,面冷心热。师姐也没出来送行,这很奇怪,往年师兄出去外宿,师姐都会送行,此次妙人儿事件过后,师姐明显冷漠了,千书寒看着留在身后高大的门楣,心里有一股说不住的味道,兴奋之居然多了份惆怅。
多年以后,千书寒回忆起这次外宿经历,仍清晰的如同昨日,漫天的大雪还有莫名其妙的惆怅。
外宿比想象的要艰苦。天气格外的寒冷,虽然有温馨牌棉袄,千书寒还是很快脚僵硬,嘴唇发紫。而且他们很快就断炊了。
幸亏有大师兄,大师兄很会应付野外生活。大师兄教他如何利用有限的资源和避开潜在的危险。他们很快杀死了一头野猪,用野猪皮在雪地里弄了床,用树皮树根树藤搭了个帐篷。师兄说,看到的危险和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到的;师兄说,在野外,自然条件恶劣不可怕,野兽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师兄说,明着来的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伪装成朋友的敌人。师兄说,活着,不仅仅要注意身前,更重要的是注意背后。
大师兄就是大师兄,大师兄的胸膛比天地更加宽广,大师兄的胸膛比壁炉还要暖和。千书寒就在大师兄的胸膛里睡着了,他睡的可香,还做了一个甜美的梦。
当清晨第一声鸟鸣唤醒了千书寒,他睁开了眼睛。此时,天黑没大亮,雪已经停住了。
皑皑的白雪反射着微微的晨光。
千书寒走出帐篷,大师兄去哪里了。他看着地上新脚印,一路上找了过去。天还是有点黑,前面不远处好像有团东西,但看不清楚,千书寒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他急于想看清楚些,那一团东西是什么,他放慢了脚步,他努力不发出声音,他弄了些雪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