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哪来的鬼？“凌旭皱著一双好看的眉，手贴上韩晓的额头，”没发烧啊，你是不是眼花了？还著这阵子太疲劳产生了幻觉？“也对，韩晓这段时间老是魂不守舍，浑浑噩噩跟中了邪一样。

”不是的，真的有鬼！前辈你听我说……“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韩晓僵直了身体，瞪大眼睛直勾勾盯著凌旭身後的办公桌。

凌旭好奇地转头，却发现电脑的显示器不知什麽时候打开了，一段段奇怪的字符慢慢出现在屏幕上，像极了某种符号或是象形文字……然而仅仅是一瞬间，那些字符又立刻被扭曲消抹；屏幕竟然如同没有信号的电视机一样，’滋滋滋‘闪耀著灰白色的雪花！

同一时间，办公室的灯忽然全部熄灭了。大楼明明没有震动，而桌上的水杯里却荡开一圈圈波纹……

韩晓惊喘一声，连滚带爬、没命一般跑出办公室。凌旭伸手抓了个空，他愣了片刻，紧接著回过神，忙追上韩晓跑了出去。

此刻正是上班的高峰，大街上人来人往。

韩晓一个人盲目地跑著，耳旁的风呼呼而过，隐隐传来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他使劲捂住耳朵，像个疯子一样一个劲往前冲，撞到了许多路人。被撞到的行人纷纷咒骂，韩晓却什麽也听不见，本来就苍白的脸上更加无血色。

跑著跑著，眼前忽然出现一条笔直的大道！

四周的景物一层层蒙上厚重的黑纱，变得灰暗无比，世界整个安静了下来……韩晓捂住自己的胸口，听到黑暗中传来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蓦的，一束白光照亮了眼前的道路……柔软的金丝在风中浮动，带来温暖而醉人的气息……韩晓看到了，路的尽头，有一条宽广的河……木制小船悠悠飘荡在清澈的水面，似乎在向他招手……

腿不由自主地迈动，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软绵绵的云层之上，连意识也跟著飘忽起来。韩晓突然觉得好困好困，睁大的眼睛一点一点闭合，嘴角慢慢扬起，浮现出笑意……

彼岸看似遥远，其实近在咫尺……

韩晓微微一笑，摇摇晃晃跨出了腿……

”砰……！“

沈重的物体撞上他的後背，一连将他撞出了好几米远。

”你疯了！冲上大街想被车撞死吗！“凌旭咬牙，气得连声音都在发抖。

当他看到好友迎面冲向一辆大货车的时候，心脏差一点停止跳动。幸好他一路尾随跟著韩晓，这才在千钧一发的关头制止了他的自杀举动！

被救下的人依旧浑浑噩噩，睁大的黑眸毫无焦距，甚至还想爬起来继续往大街上冲。凌旭实在没办法，只好直接敲晕了韩晓。

……

阳光透过天窗的彩绘玻璃照进殿堂，美轮美奂的天使身披薄纱和云雾，围绕在上帝的身边……

韩晓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大教堂顶端精美的壁画。美妙的音乐从唱诗班孩子的口中流泻而出，三三两两的人群正围在雕塑前虔诚祷告……

教堂，为什麽他会在这里？

韩晓皱著眉从椅子上爬起，发现凌旭正站在不远处，和一个神父模样的人低声交谈。很快，凌旭发现了他。

”前辈……“

”韩晓，觉得好点了吗，这位是迪马勒神父。“

”神父……你好。“

头发花白的神父露出和蔼的笑容，朝韩晓点头。

”前辈，我这是怎麽了？“

”你不记得了？你说公司里有鬼，然後发疯一样跑上大街想自杀。“

对方神情严肃，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韩晓突然觉得头很疼，除了洗手间的那一幕，再也想不起别的东西来。

”你说我想自杀？怎麽会……我、我到底是怎麽了？“

”我哪知道，怪事太多了……“凌旭苦笑著摇头，”公司里发生的事情太不寻常，加上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喊有鬼。我没办法，只好把你送到教堂里来。“

”放心吧孩子，在这里你是安全的，主会保佑你。“迪马勒神父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架，同时将一本圣经塞进韩晓手中。

”呃……谢谢。“韩晓其实很想告诉神父这是没用的，但老人家的一片心意他又无法拒绝。

”前辈，你是信教徒？“

”算是吧，说过了叫我阿旭就好。“凌旭拍拍他的肩膀，”你睡了差不多一天了。我帮你向公司请了假，今天就回去好好休息吧。“

”回去？我不要！“一想到家中的情况，韩晓就忍不住全身发抖。他用哀求的目光看著凌旭，”前辈，我今晚能不能住你那。“

”啊？“

”前辈……“

”也……不是不行，只是……我家里很乱。“

”没关系的！前辈，你就让我住一晚吧！“

”唉，好吧……“凌旭无奈地扒扒头发，想到自己的’狗窝‘就不由得哀声叹息。其实他家连狗窝都不是啊……

++++++

凌旭住的地方离韩晓的公寓楼很近。t

进屋的时候，韩晓足足愣了有十秒锺之久。同为单身男人，他明白对方的难处，也做好了心里准备；但一开门韩晓还是被打击到了，这地方已经不能称之为’房屋‘了吧……

喝过的、没开封的啤酒罐仍的到处都是；地上的书刊、报纸、杂志琳琅满目，还有基本裸女写真大刺刺敞开在韩晓眼前；沙发上沾满了颜色诡异的酱汁，目测凝固时间超过了一个礼拜以上；还有满地的脏衣服，和残留著汤水的方便面盒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