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武洗好杏子,便抓了好些杏子放进那位妇人的筲箕里,道,“婶儿,这杏酸,用盐泡一泡还是挺不错的。”
董武提着篓子,宋篱跟在他身后又走回去了,他本来是来看看水塘是什么样子的,此时回去却心里发闷,主要是被那个妇人说得有点不舒服。
做杏子酒,要把青杏果核去掉,然后放在阴处阴干到一定程度,再放进酒罐里,加入高粱酒,这样泡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要做杏子酱,也要先将成熟酸杏果核去掉,再阴干到有一定水分的时候,然后煮熟,加白糖一起熬到一定程度后用罐子装起来密封好,放一段时间后就可以吃了。
那天中午,宋篱因为切杏子取果核而兴致很高,连午觉都忘了睡。
董武将竹篾编制的大簸箕洗干净放在檐下凳子上,将切好去核的杏子铺在上面,等把所有的杏子都处理好,已经是一个多时辰过去了。
做完这个,宋篱才觉得困倦,懒懒地走到卧室里去睡了个觉。
等他一觉醒来,太阳已经要下山了。
李婆婆摘了菜回来等着他去做菜,春英坐在他家绣着鞋帮子。
走到堂屋门口,看到董武担了两担新瓦放在桃树下面,此时正在洗手,宋篱问他道,“那个是瓦么?”
董武点头回答,“嗯,明天得将屋上的瓦捡一捡,霉雨来了就怕家里会漏。”
宋篱“哦”了一声,进厨房里去做菜去了。
吃过晚饭,李婆婆和春英回了家去,宋篱坐在院子里消食,手里抓着装在簸箕里晒干的杏核玩,董武将阴在廊下的杏子搬进屋里去,宋篱正百无聊赖,院门就被推开了,一个十来岁的黑黝黝的男娃娃跑进来,大着嗓门道,“武哥,我娘让我给你送栀子花来嘞……”
宋篱站起身,好奇地看向他。
那个男孩子本是要冲进屋里去的,这下看到宋篱,他像是受了什么大惊吓一样,脚步瞬间顿住,脸马上变得绯红,即使他脸是黑黝黝的,也能够看到他脸上红晕蔓延的痕迹,他手里提着的一小篮子栀子花被他飞快地放到地上去,然后像只被吓到的小鹿转身就跑,跑到院门口正好和另外一个跑进来的小姑娘撞到一起,两人都跌倒在地上,那个小姑娘还哭叫起来,道,“哥哥,你不等等我……”
宋篱完全搞不明白那个小男孩儿看到自己为什么要跑,他过去把那小女孩儿扶了起来,关心道,“摔疼了吗?”
那个小女孩儿愣愣地看着他,然后被她的哥哥一把扯住她的手拉着她就跑出去了。
剩下宋篱诧异地站在那里。
此时董武从屋子里出来,道,“有听到六婶儿家里林娃儿的声音,人呢?”
宋篱捡起被那孩子扔下的篮子,道,“他送了一篮栀子花来,然后又跑掉了。”
董武看着那花就笑了,道,“六婶儿是午时在塘子里见到的那个婶儿,她定是看你头发上花也没戴一朵,便送了这么一篮栀子花来吧。”
宋篱囧了一下,道,“这花倒是很漂亮很香,不过我可不会弄到头上来。”
董武道,“不戴就不戴。没说要你戴着。”
里面的栀子花很漂亮,白得如同白玉一样的颜色,为三层大栀子,篮子里除了几朵开全的,大多是半含苞和全包起来的花苞。香味浓郁,扑鼻而来。
董武看他喜欢那花,说道,“这花放在水里可以养大半月。我去找个东西给你养着。”
董武进屋里去,过了一阵找出个陶瓷的小矮盆来,居然还是青瓷的,很漂亮精致,宋篱看去,分明是个笔洗,董武去舀了点水在里面,端了个凳子坐在宋篱身边,把篮子里的栀子花放进笔洗了。
宋篱道,“用这个笔洗来插花不浪费了吗?”
董武笑着道,“这是我父亲传给我的,我甚少用它,放在那里也无用,还不如给你插花来。”
董武插花很具技巧,他将未开的青绿色的花苞放在最外围,越往里是开得越大的,于是等全都摆好,变成了一个中间白色,边上青绿色的一朵大花,异常漂亮。
宋篱高兴地把笔洗抱到手里来,笑得眉眼弯弯,道,“没想到你插花挺好。”
董武道,“喜欢就端进去吧,明天再去还六婶儿家里的篮子,道一声谢。”
第十九章 拣瓦
将栀子花放在卧室里的小桌上,睡觉时,整个房间都是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