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奔波,除了易安,众人都疲惫不堪,便随便寻了处还算干净整齐的客栈安顿下来。
易安的房间在白术隔壁,而黄公子不幸被店家安排在走廊尽头,隔得老远。
用过晚饭,几人各自回房。
易安静思了一个时辰,出门左拐,又在白术门前站立片刻,举手轻轻叩门:“白兄,可在?”
“易兄?你自己进来吧!”白术应道。
易安推门而入,却发现房内水汽弥漫。他心中一紧,下意识去寻白术身影,果然见他头发湿漉漉地披散着,手拿布巾,正来回擦拭。
见他进来,白术转头道:“易兄莫怪我失礼,稍后便好。跑了这些天……不洗干净了不舒服。”
隔着水汽,白术面颊两侧有微红若隐若现,整个人似乎能掐出水来。
易安看了一会儿,偏开目光,含糊地应了声,自己寻了地方坐下。白术怕他久等,便不再说话,开始专心擦头发。
房内忽然变得异常安静,只有白术身上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四周空气似乎渐渐凝滞,仿若连澡豆的香气都有了形体,挥之不去。
“小雪呢?”易安忽然出声,有些干涩。
白术四顾,果然不见白狼身影,便道:“大概和小金出去玩了。”说话间,他已收拾妥当,走到易安身边坐下,顺手替他倒了杯茶。
人在眼前,易安反而平静下来,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白兄,先前见你医术甚佳,颇令人意外……”
“跟二师父随便学过几年。”白术笑答。
易安点头,又道:“不知银针可否借我一观?”
白术便将自己的针包取了过来。
日间虽已见过,但易安仍不由心中赞叹。
这套针具共有两百多支,长短不一,细如发丝;针身细腻光滑,闪着银光;若细看,还会发现针柄部雕有极细的花纹,十分精美。
对易安来说,最令他惊叹的是,针尖部分似乎缠绕着一层金色的气,精纯非常,不知是何人留下的。
“难怪小金特别喜欢,”易安心想,“这般精纯的气,并非寻常可见。也不知这种东西怎么会到小道士手中……”
他看了白术一眼,后者显然对个中玄妙并不知情,想必给他这东西的人并未说明,而他又看不见的缘故。
当初就是对白术身上的异象有了兴趣,易安才借故接近他。但现在前者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易安却高兴不起来,反而隐隐有了一丝忧虑。
但他并未说明,微笑着将针还给白术。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小金忽然冲进来,一只胳膊上还挂着死咬着不撒口的白狼。
白术一见便乐:“你们两个感情真好。”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这妖怪感情好?!
不过它现在太过弱小,用尽全力,人家也只当挠痒痒……白狼郁闷了。
易安见小金一进门就往白术身边凑,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对白术道:“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说罢,拎起自己的侍从就往出走。
待进了房门,易安沉着声音道:“以后禁止靠近白公子三尺内。”
“少爷……”侍从小声哼哼。
易安置之不理,小金只好可怜巴巴地看着墙壁,默默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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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万籁俱静。
白术房内一阵轻微的异动,易安立刻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