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琏儿,有些事过去了,就应该放下,执着不见得是好事。”轻柔的话语自有些泛白的双唇吐出,却换来端木琏呆愣的神情。
微微叹气,他明白这孩子心底埋藏的东西。因为,他就是这么一路走来,心中埋藏的越多,就越是让自己无法放开。
自古,情之一字,让人欢喜让人忧,他是如此,自己的孩子亦如此。
端木琏愣愣的看着父亲,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担忧与一丝明了。他知道,即使自己不明说,父亲都能够明白自己。然而,明白又如何,以现在自己的身份,他还有何资格再去改变些什么呢。
“父亲,你又去祭祀殿了。”
那张苍白的脸,每当父亲从祭祀殿回来,他都会看到父亲虚弱的模样。从小,他就好奇,为何父亲每次去,回来都是这副样子。然而,即使自己追问,父亲都只是一笑置之。
而现在亦如此。
端木文清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泛起的笑容依旧是如此的绝美,更多了一股让人想要好好保护他的冲动。
只是看惯了的端木琏,心中有的仅仅是心痛。因为那笑容里带着浓浓的哀愁与沧桑。
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面对已经不再完美的琏灯,他有的不只是哀愁,更多的是一种绝望,连唯一的联系都被破坏,他们是否还有再见的一天。
端木琏在那边哀伤,而被端木琳与端木琰拉回房间的皇甫天烨,此刻确是怒火中烧。
怨他不懂得照顾自己,怨他为了别人伤心落泪,怨他不正视自己的感情……
然而所有的怨气,在见到回房的那个身影之后,想要冲口而出的质问全都被眼前那双红通通的眼睛逼回肚中,取而代之的是心痛与怜惜。
莲灯被他藏回了柜子里,连同那已经碎掉了的一块,全都被藏了起来。
母亲的心思都放在了虚弱的父亲身上,端木琏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自己的情况,看着母亲一脸担忧的扶着父亲回了房,而他只想躲回自己的空间,却忘了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
那双红肿的双眼深深的刺痛了皇甫天烨的心,紧锁着眉看着端木琏。
端木琏撇开头,径直朝着床榻走去,“晚饭不用叫我,我没胃口。”走过皇甫天烨的身边,轻轻的留下一句。
转身,看着那远离自己的背。
“琏,你……”是为了别人哭肿了双眼吗?话到嘴边,他却说不出来,他害怕听到一个肯定的回答,那样会让他,让他,吃醋。
听到叫唤,端木琏停顿了一下脚步,然而等不到后面的话,他继续抬脚朝前走去。
就在端木琏走到床榻边的时候,皇甫天烨冲了上来,从背后抱住他,紧紧的。
身上被撞的疼痛一时间涌了上来,然而端木琏紧咬住牙,任身体的疼侵蚀着自己,用以掩盖心口的疼。
“琏儿,忘了吧,好好正视眼前的人。”父亲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在脑中浮现。
端木琏转身,回拥住那个与自己等高,却比自己还要厚实的身体,默轻轻地吐出一句话:“王爷,以后你若是纳妾,我不会介意。”
皇甫天烨本还惊喜于他对自己的回应,却没想到听到这么一句没头没脑,却又让他震惊与心痛的话。
本应该是喜庆热闹的新婚日子,两人之间却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
自侯府回到王府,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春日的气息渐渐浓重起来。
少了一件厚重的冬衣,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红绡忙碌的在花园里穿梭,泛着红晕的脸上透露出一股朝气,看着园子里已经冒出嫩芽的花花草草,心情更是好了许多。
这一个月以来,看着公子与王爷相敬如宾,客客气气的宛如两个陌生人,毫无新婚夫妻该有的亲近。尤其是公子本就安静的性子一下子变得更为沉静。
虽然她喜欢公子那温静如水的性子,但是她不想看到这样仿佛心灰意冷的公子啊。
为了让公子开心起来,红绡从侯府搬来许多花花草草,这些都是公子平日里最喜欢的东西,更何况这些全部都是公子以前栽培出来的花草。
本以为公子见了会开心一些,却最后都变成她自己的工作,为了照顾这些花草,她可没少花时间。
眼见花草都照料好了,她也得以松一口气。
午后的阳光很是温暖,免不得让人泛起春困,打了个哈气,红绡揉揉一直弯着的腰,收拾完工具,正好看到苏怀端着燕窝走来。
“苏怀。”红绡叫了一声,苏怀见是她,立即停下脚步。
“主子还在午睡吗?”
因为端木琏不喜欢王妃这个称呼,而王爷也没任何意见,所以王府里的下人们只好改成主子。
对于苏怀而言,像主子那样高洁的人,被当作女人一般称呼王妃,虽然那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但依旧有一种被玷污的感觉,反而是主子这个称呼,更让人感觉亲近。
红绡点点头,“燕窝还是我端进去吧。”说着伸手去接盘子。
苏怀将盘子交给红绡,“也好,我去给主子准备些小点心,主子午膳都没吃多少,可别饿着了。”说着,脸上露出一些担忧,然后对红绡摆摆手,跑去准备小点心。
红绡端着燕窝进来之时,端木琏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窗户打开,微微春风吹拂,扬起端木琏因为午睡而披散下来的长发。
淡紫色的长衫简简单单的套在身上,衬得肌肤更为白皙,同时也显得端木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