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只有何子都喝粥的声音。出奇的静。
两人都不说话。何子都只顾喝粥,而池尘只顾看着何子都一勺一勺地喝粥,眼睛一眨不眨。
何子都按捺住心中不该有的雀跃,心想着快把粥给喝完,两人就真的毫无纠缠。可是,拿着勺子盛粥的手却一次比一次缓慢下来。
她看着手中碗里带有些糊味的白粥,思绪慢慢飘到了记忆深处。
那时,是何子都第一次以特殊的身份来到池尘的家。
家很干净,设计很有个性。如果,以后一家三口在这样的屋子里一起生活的话……额,不行不行,何子都拍了拍有些发红的脸颊,让自己从那些虚无的幻想中抽出。
放下钥匙换好拖鞋,她拖进行李箱抱着保温瓶来到房门外,就着擦得发亮的房门捋了捋根本就不乱的刘海,深呼吸一口气,敲了敲,就打开了房门。
刚打开门,一股冲人的烟味儿扑鼻而来。
何子都不由皱了眉。
房间一片漆黑,她忙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打开窗。突然的阳光让床上的人儿小声咕哝了几句翻了个身。何子都走到床边,把保温瓶轻轻放在床头,蹲下身子,看着露在被子外睡得并不安稳的脸。
意料之中的,不是吗?她认命地微微吁了口气轻摇了一下头。
何子都平生最讨厌两样东西,一是爬行动物蛇,二是二手烟。可这个时候她被围着,却只是柔柔地看着这个二手烟的制造者。他并不知道她的习惯和爱好,或许,他根本就不屑。何子都不由感到自己的可笑,还有,可悲。
她多想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好好摸摸他,好好亲亲他,但不能,因为,她没有这个资格。是啊,这份资格他早给了另外一个人,倾尽所有,毫无余地。
此时的池尘没有了往日里的光鲜,多了几丝颓废。但即使胡子拉碴,眉头紧锁的他,依旧让何子都心动和心疼得不行,只因他是他,是何子都就算没有那个资格也仍被她认定一生的人。
“绵儿,是你吗?”背着光看不清脸,池尘模糊着双眼,嘴里下意识就叫出了一个女孩儿的名字。
这种下意识行为,让眼前的女孩身体一僵。
“尘、尘大哥,你醒了啊!是我,子都。你还没吃早饭吧?我熬了粥,起来吃点吧!”对着池尘眼中闪过的失望,何子都压制住心底直泛的酸,强装着,扬起嘴角笑着。低头打开保温瓶,小心倒了一碗,捧到池尘面前,一脸的期待。
“子都,是你啊!你是怎么进来的?”一句再普通不过的问句,但其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几分诘责让她禁不住一颤,像是有谁抓了一把冬日里的雪,淋在了好不容易转暖的身体上。
“是……是学姐,学姐交给我的。”
“啪!”一碗好好的粥被打翻,一半狼狈地碎在了被子上,一半则滚烫地淋在了想要稳住碗的何子都的右手上。
何子都咬牙生生忍住了那锥心的疼,急急收回手藏在身后,不着痕迹地将粥汁抹在衣角上。
“粥倒了,我、我再去倒一碗!”何子都藏着右手,用左手拎起剩下的粥,低头慌张地出了房间。
她踉跄地跑到厨房,关上门,急忙打开水龙头,任冰冷刺骨的水冲着刚刚手背上被烫着的一大片红。
眼泪受不了控制,早已夺眶而出,颗颗砸下,隐没在水中。
她把水开到最大,直至能够掩盖哭泣的声音,她才敢开始慢慢放声哭泣,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则重重按在早已疼痛不已的胸膛偏左的地方。她哭得像个受了十足委屈的小孩儿。眼泪似流不尽似的争先恐后溢出,肆虐了整张脸。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抓住一样,空气越来越少,她哭得像要窒息般。
厨房门外,池尘无力地靠在墙上,听着里面交杂着水声的哭声。
“哗!”门开了。池尘看着双眼通红的何子都,眼神有些游离。
“子都,我……对不起!也许……”
“尘、尘大哥!我没事儿。真的。我愿意,我心甘情愿,真的。”何子都急促地打断了池尘接下去要说的话,“不过,可能要麻烦你帮我涂一下药了喽!”她将受伤的手伸出,故作轻松地转移了话题。
看着那一大片红,池尘自然是自责不已,忙慌乱转身回房间去拿医药箱。而在他转身的下一秒,何子都脸上僵硬的笑瞬间隐去。
也许什么呢?这是场类似人生的爱情旅程,她只买了单程票。
看着低头为自己细心擦药的池尘,何子都心软得一塌糊涂,但又努力控制住那份贪欲,不敢奢望。
“尘大哥,我把最后一个行李搬过来了哦!”
池尘抬头看了看不远玄关处的行李,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子都,回了一个微笑,说了声“好”,又继续低头为她擦药。
“尘大哥,待会儿我们把粥喝了吧!”
“好。”
“尘大哥,你看,我们都要住一起了,你以后就叫我小都吧!”
“好。”
“叫声听听!”
“小都。”
“哎!那···我以后···能叫你···尘吗?”
“···好。”
“尘!待会儿我们一起把你的卧室整理一下吧!”
“好。”
“尘,下个月我就毕业了。你,能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吗?”
“好。”
“尘,我们,终于结婚了。那以后的日子,我们好好过,好吗?”
“···好。”
于是,他们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