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池接过来,站定了双脚,只舞了一个直刺,一个侧击,一个龙翻身就停下了。
“舞完了。”魏池说。
杜莨眼睛瞪得老圆:“这么点儿?”
“魏参领只学了两天。”胡杨林赶紧解释,其实枪法繁复而变化无常,魏池能在两天内学会这么多已经够惊人了。
杜莨一听哈哈大笑:“我忘了,一个月前你还是翰林院的修编呢。”面上在笑,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惊讶,这个魏池果然不同寻常,前儿她训的那匹花马也和自己交过锋,自然明白魏池的厉害,但是这枪法却是绝无捷径的……区区两天竟然就有了点行家的样子,嗯,想不惊讶也难。
“还是让胡千总表演表演。”魏池笑着把九曲枪递给胡杨林。
九曲枪是胡家的当家武器,胡杨林自幼便学的是这个。只见他微闭着双眼站定之后,微微将右脚蜷起,忽然一个转身突刺上前,一时间只见枪头划出无数弧线,风声大作,行云流水之间将拦、拿、扎、刺、搭、缠、圈、扑、点、拨、融合其中,步伐稳中有力,九曲枪的威风被表现得淋漓尽致。
“好!”杜莨叫好。这个千总的九曲枪的确使得好,虽然武举考试要十八般武艺精通,但是毕竟是各有所长,自己仗着力大身高便使的是长枪,长枪的招式相对简单,实战的效果也不如这九曲枪来得好。
胡杨林舞完一套便打了个花子收住了脚,冲着三位军官拱拱手:“过奖!”
“不过……”杜莨有点担忧:“魏参领您的身量不是很适合用枪,下官觉得换学长剑会好些。”
魏池身高不足七尺,在女性中已经算是偏高了,但是和这群北方男人们比起来还是矮小太多。
张怀远听了这话赶紧在旁边咳嗽,这个杜莨说起话来还真是不怕得罪人。
“怀仔,你咳嗽啥?魏参领是很大度的人,我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参领不会在意的。”
“不要叫我怀仔!”张怀远磨牙。
“怀仔,怀仔,你就不能向魏参领一样大度么?更何况怀仔这个名字很亲热很顺口啊,我已经叫习惯了你叫我怎么改?以前在南边你都不在意的……说起来以前我还叫过远仔……”杜莨又开始习惯性喋喋不休。
张怀远扭过脸去不搭理他,谁说这个魏池大度的?你看看汤合都憋屈成什么样了…………
“没关系,我尽量长高吧。”魏池苦笑,他何尝不想换兵器,可惜谁教他呀?又或者改学你的大锤?那不是更离谱……
杜莨目测了一下魏池的高度,哎,九曲枪算是比较短的枪了,希望他能练出来:“来来来,赶紧练,我们还等着你杀敌呢!”杜莨何曾想到,这句玩笑话后来竟成了真。
王允义和季刚峰才走出大营便看到四个年轻人在江边比试。
“那是何人?”王允义问身边的校官。
“那是委署护军参领魏池在向几个军官学枪法。”
“哪个魏池?可是前几天驯马赢了汤合的那个?”
“正是!”
王允义微微对季刚峰一笑:“就是那个翰林院编修。”
“难得他有这个心!”季刚峰有点感慨。
王允义摇摇头:“他有这个心有什么用?只怕是这战场无情呀!”王允义想起了皇上亲手递给他的那份名册,一声长叹:“贤弟,这年头武将难当啊……”
季刚峰点点头。
江边,胡杨林卖力的教着,魏池卖力的练着,杜莨卖力的捣着乱,张怀远卖力的阻止着杜莨捣乱…………四个年轻人都没注意到完全解冻的江水愈发湍急了,也许渡江就在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