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燕三白摇头,而后摸摸鼻子,“只是王爷你可不要再叫我状元郎了,折煞在下。”
“为何?”李晏不解。
燕三白神色间忽然闪过一丝尴尬,欲言又止,“这个……反正不要这么叫我便是了。”
“哦?”燕三白越是这么说,李晏却越好奇,嘴角勾起,折扇搭在唇上略作思量,挑眉道:“这莫不是哪个姑娘对你的爱称?状元郎?郎君?”
“不是。”燕三白矢口否认,“王爷是来帮忙查案的,又何必纠结在下的名讳。”
“是啊,何必纠结呢。”李晏耸耸肩,“既然不纠结,又何必在意我叫你什么,状元郎?”
燕三白抿着嘴,耳朵微红,但那模样……用李晏的话来说——故作一本正经的,有些可爱。
只是状元郎,状元郎……这里面可有什么逸闻么?
此时已是暮色,整个长安城都安静了下来,街上少有人走过,便也没有几个能有幸瞧见他们最爱的洛阳王殿下和那位传说中的俊俏侠探走在一起。
李晏恰好瞧见路边还有个卖红薯的,就停下来买红薯。
卖红薯的大伯虽已老眼昏花,可眼前这两人一红一白实在太过惹眼,心里欢喜,便多聊了两句。
说着说着,便又说到了今儿个长安城里流传最广的一件事——汪静川的死和燕三白的到来。
说起来,汪静川十年前离开归鹤派之后就来长安隐居。按理说他应当住在城北,因为那些府上挂着御赐金匾的差不多都住在那一带,然而他却带着家人住到了城东,家里开了几个铺子,安稳度日。
街坊邻居们都很喜欢汪老爷,因为他是江湖人,气度跟普通百姓完全不一样。而且汪老爷为人和善,不像有些江湖人那么蛮横,是个好相处的。
说起汪静川,大伯也不免唏嘘。
“其实昨儿个我还瞧见汪老爷的呢,他以前路过我这儿,总会给他女儿买一个红薯吃,可昨天他似乎没瞧见我似的,我喊他他也没停。哎……汪老爷人这么好,到底是谁跟他有这么大仇呢?”
李晏把红薯剥开一点皮,闻着那扑鼻的香味,顿觉饥肠辘辘。不过他还是先把红薯递给燕三白,可转头时,却见燕三白神色严峻。
“怎么了?”
燕三白的黑眸在暮色里显得亮亮的,倏地盯着老伯,“老伯,您确定那是汪老爷?”
“是啊,就是感觉他面色冷冰冰的,好像碰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呢。我虽然眼神不太好,可汪老爷是老熟人,不会看错的。”
不对,不对劲,燕三白忽然抓住一丝异常。根据所有人的口供来看,汪静川自万安寺回家,一路上根本没有和任何人受过一句话!他似是有意在躲避着。
是了,一定是这样。把先前那些疑点全部串联起来,就能得出一个新的结论!
李晏就觉燕三白是一下子想通了什么,红薯也不要了,转身就走。
李晏赶忙扔下几个铜钱,跟上去。
老伯把铜钱数了数,发觉多给了一个,连忙抬头喊人——诶!公子!
可疏影寥落的长街上,哪里还有那一红一白的身影。
老伯掂了掂铜钱,长街上渐次亮起的红灯笼再度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不禁暗想:方才那两位公子长得可真俊呐,可眨眼就不见了,莫不是什么狐妖鬼怪变的吧?
罢了,莫想,莫想,还是回家找婆娘吧。
汪府,白灯笼挂了满院,幽静阴冷。
燕三白单膝跪在静堂那块染血的毯子前,伸手把它翻过来,仔细的看过每一块血迹。
因为密室之谜还未破解,所以按照燕三白的叮嘱,静堂还保持着原样。
指尖轻轻抚摸过毯子背面的一个圆形血迹,燕三白对心里的那个猜测愈发肯定,他回头,“王爷,在下想麻烦您个事儿。”
“你尽管说。”看了许久,李晏也有点技痒。
“那便麻烦你帮我抓一只黑猫,它应当就在这附近游荡,眼睛是碧蓝色的。”
“什么?抓猫?”大名鼎鼎的洛阳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堂堂一个王爷毛遂自荐来帮忙,结果派他去抓猫?
可是燕三白的眼神是如此真诚,那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你,黑色的瞳孔亮亮的,让你完全说不出拒绝的话。
“咳。”李晏无奈的挑了挑眉,把折扇往腰间一别,“等着吧。”
如果零丁在这里,他会坦诚的说——干得好。
但现在零丁在哪里呢?
李晏刚踏出静堂的时候就在想这个问题——零丁去哪儿了呢?
而此时此刻,零丁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坐在万安寺门口,捡了根树枝在地上涂涂画画,他在想——我家王爷去哪儿了呢?
为什么我去如了个厕回来,人就不见了。
好歹知会我一声啊……
没办法,零丁不在,李晏只好亲自出手。
闻讯赶来的汪敏就看到一片红从自己眼前掠过,急忙跑进来,“燕公子,刚才那是……”
“那是洛阳王。”
“洛、洛阳王?!”汪敏瞪大了双眼,怎、怎么把洛阳王都给招来了?
不一会儿,除了汪夫人刘氏还卧病在床,汪府里燕三白问过话的那些人,都再次齐聚到了静堂前。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这又是为哪般。
忠伯问:“少爷,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