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叶家已经是正午,吩咐厨房准备饭菜,叶南卿跟玄冽一前一后进了叶家书房。
叶南卿坐在书案前沉思,他执掌叶家的十年,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也并不是没经历过,但是这次却是太棘手。他要想办法去疏通朝廷,要想办法筹集货物,还要缉拿纵火之人。而现在,很明显的敌暗我明,这场突如其来缘由不明的对决,他已经失了先机。
玄冽坐在黑檀木的椅子中,伸手端起茶几上的水天一色青釉茶碗,轻轻撇了撇上面的茶末,慢慢品茶。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叶南卿叫了叶恒进来,吩咐他向陵城及周边几城的各大商家购货,又让他携自己的亲笔信去皇都离安疏通,最后又林林总总吩咐了一干事宜。叶恒退出去后,叶南卿吩咐下人将饭菜摆来书房。
饭毕,叶南卿让丫鬟摆上了棋盘。叶南卿执白子玄冽执黑子,两人对弈,叶南卿明显的有些不在状态,表面上虽然屡屡占了上风,但却在最后关头惨败。
“父亲在世时曾说过,做事之人不过两种,有一种人喜欢抓握时机伺机而动,而另一种人喜欢暗中观察厚积薄发,在小事上也许前者更快一些,但是在大事上,后者才能掌控全局。”叶南卿仔细看了看棋盘,白子果然是步步进入了黑子的陷阱里面,“玄冽,你若立于商场,我必定是你的手下败将。”
“我只是一闲人,无心于商场。”玄冽笑着说。
叶南卿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远处的杨柳上还结着冰花。
“玄冽,我现在竟不知该信谁。”叶南卿幽幽的说。
“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玄冽说。
“恒伯为叶家付出了一辈子,他早已经把叶家当成了他的一切,所以,不会是他。那就只剩下……”
“廖总管。”玄冽替他说完。
“吴二也说过,昨天晚上,他有去给他送吃食。更重要的是,从仓库起火以后,他就再未露面,派人去找,也不见踪影。”叶南卿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却听人说他似乎暗中和杀手门有接触。”
“未门?”玄冽走上前去,和叶南卿并肩而立。
“嗯。”叶南卿点点头。
“叶家怎么会和未门有牵扯?”
在江湖上,未门像是一个神话,崛起于二十年前,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响彻江湖,缘由是他们在一夜之间踏平了青云寨,青云寨四十八条人命一夜之间全部归西,寨主冯青云的首级被人挂在了山寨城墙上示众。从此,未门扬名天下。
但与名声不同的是未门的做派十分低调神秘。至今二十多年,都无人知道未门真正所在的位置以及规模大小,所有武林人聚集的大会上也见不到任何一个未门的人。能证明未门真正存在的,也不过是每次留在杀人现场的一张画着叶子的纸片,似乎他们的出现,只为杀人。慢慢的所有人都发现,未门杀人似乎不分正派邪教也不分官商富甲,他们亦正亦邪,来去无影。一时间,人心恐慌。武林人士曾纷纷声讨,但却无人回复,想要讨伐却连未门的大本营都找不到,最后也就作罢。说白了,他们怕的也不过是有朝一日未门称霸武林夺了他们的威名,但未门依旧是未门,我行我素,独来独往,神秘莫测。
后来有人传,未门其实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所以很多人又叫未门叫做“杀手门”。
“我也不清楚。我素日从不与人结怨,生意上也都是以和为贵,叶家那么多仓库他独独烧掉城北的这座,这是摆明了要致我叶家于死地啊。”叶南卿皱眉苦笑,“我竟不知道到我叶南卿做了什么让人仇恨至此。”
下午叶南卿处理事务不得闲,玄冽便出了叶府信步沿着街道随意溜达,不知不觉中竟走到了陵江边上。
陵城因陵江而得名,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几百年来陵城的百姓都是依靠这条贯穿陵城的江来过活。几十年前朝廷修建运河,将陵江连接其中,沿着陵江就可以直达都城离安,于是沿江两岸的生意也开始热闹起来,沿江的茶馆酒楼各色商铺琳琅满目。
玄冽觉得有些口渴,便随意的走进一家茶楼,要了壶茶,寻了个靠窗的位置,一面喝茶,一面欣赏沿江景色。
“说起这未门啊,就不得不提二十年前青云寨的四十八条人命……”茶楼正前坐着的说书人捋着胡子摇头晃脑,说着古往今来的奇人异事。
玄冽被“未门”两个字吸引,不禁留了心思仔细听一听。
“这青云寨的一帮匪贼作恶多端天下闻名,匪贼头子冯青云更是手段残忍令人发指。按理说这剿匪之事本该朝廷出门,可是那年南方洪涝,北方干旱,朝廷的精良之师也都在西北和入侵的外族作战,一时之间淮周朝廷国库空虚,兵力空乏。听闻因为这内忧外患,华宣帝忧劳过度最终病倒,大半月未曾上朝。所以这个时候,朝廷也无暇顾及这小小的青云寨了。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群匪贼行事起来更加无所顾虑。然而他们肯定没想到的是,即使朝廷不出面,还有别人来收拾他们。”说书人停了停,喝了口茶润润嗓,接着说下去,“话说那天发现冯青云首级的是给青云寨送菜的菜农。这老菜农也是个苦命人,原本家里老婆子去世得早,自己一人将独生女儿拉扯长大,却不想被这青云寨的恶棍给盯上了。这老菜农千求万拜求青云寨发慈悲放过自己女儿一条生路。偏那天也该他运气好,青云寨前几天刚刚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