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钶忽然问,“那个谢沾青也进了风月宝鉴?”
贾瑞一时没听明白语气,惊喜地抓住他的肩膀,“真的么?你怎么知道的?”
凌钶也不计较他的无礼,“不是你说的嘛,他若是没进风月宝鉴,怎么会知道只有你知道的事情?”
贾瑞落寞的松开手,恍恍惚惚地摇头。
凌銮放下茶盏,语声淡淡的,“既解开了题,你想要什么赏赐?”
贾瑞正要筹集资金,若是别人定会担然接受,却不想要凌銮的,好似接受了便要低他一等,“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凌钶嘟哝道:“你又来这套,我可是听说你连吃药的银子都快没了,这些对我四哥来说又不算什么,你还不只管要?”
被谁看轻也不想被凌銮瞧不起,贾瑞只觉无比窘迫,脸涨得通红。
“老九!”凌銮的声音有些严厉,凌钶不敢作声,却还不停地给贾瑞使眼色,示意他机不可失。
贾瑞殷殷道:“那么,可否……给我幅你的画像?”
这回是凌銮的脸色沉了下来,那清朗幽魅的声音,冷冽如三九的寒冰,“本王不想做谁的影子。”
“在下唐突了……”
小火柴感觉到贾瑞不开心,也不犯花痴了,主动投到贾瑞怀里,柔柔糯糯地叫,“爹爹,爹爹别伤心~”
贾瑞拍拍她的背,冷淡道:“打扰了诸位,告辞。”
凌钶看着他背影,讷讷道:“四哥,看来他真的很喜欢那个谢沾青啊,总觉得他看着你的时候,要哭了似的。”
“是么。”凌銮淡淡地道,看着那背影单薄削瘦,落寞而去。
又过两日贾瑞正温书时荣府小厮传话说贾政唤他,到贾政书房时见贾赦、贾珍也在,行了礼后问明叫他来为何。
贾赦贾政皆未出声,贾珍含糊着道:“瑞兄弟,听闻你和九皇子走得近,可否托他向宫里打听件事?”
贾瑞并不想麻烦凌钶,却也不好不答应贾珍,“不知打听何事?”
贾赦道:“你也不用知道太详细,打听些关于忠义老亲王的事便可了,事关机密也别泄露太多出去。”
贾瑞想自己对荣宁二府来说也是外人,知道太多反而不好,也没有多问,应承下来便出去了。回到家恰好收到凌钶的请柬,当晚便去了约定的酒楼。
贾瑞骑着小毛驴找到酒楼时,凌钶等人已早到了,见了贾瑞对身旁人道:“四哥,他来了。”
凌銮透过窗户望去,落雪纷纷中,贾瑞一袭月白箭袖,衣襟领口用青线绣着竹叶,雪色鹤氅,头发仅用白绸束起,一身装扮再普通不过,穿在他身上却别有番素净清爽之美,显得整个人温和沉静,神色谦逊中又带着疏离。
贾瑞正拾阶而上时,遇着了柳湘莲,依旧是那身描金绘凤的红衣,姿态慵懒地半躺在梨花榻上,一只手闲适地搭在榻背上,一只手举着青瓷的酒壶,清透的酒液从尖尖的壶嘴里流出,落入他殷红的菱唇里,他微仰着下颔,侧脸的轮廓极为精致,衣襟微敞露出秀美的脖颈与精致的锁骨,这场景真是活色生香啊。
贾瑞听到周围人吞口水的声音,这个人还真是妖孽啊。摇了摇头,走过去推推他的手,“柳兄,去屋里喝吧。”
柳湘莲桃花眼向他瞟来,醉眼迷离,勾魂摄魄。那菱唇上犹沾着酒液,而后顺着下颔流入脖颈,再划过锁骨……
贾瑞眼皮跳了跳,“你和谁一起来的?在哪个房间?”
话音未落,见柳湘莲忽然站起来了,一只胳膊搭在他肩膀上,用那酒壶嘴儿暧昧地勾着他的唇。贾瑞想刚才这酒壶嘴还贴着他的唇,有点不好意思,别过头去,“柳兄,你醉了……”
柳湘莲正在喂他酒,这一扭头,酒液便洒了,顺着他的下颔流下,贾瑞正要擦去,见柳湘莲翘起一根手指按住他的唇,忽然俯身,舌尖一勾便舔去了他下颔上的酒液。
贾瑞呆愣,接着脸“腾”地一下便红了,卧糟!被调|戏了?被这妖孽调|戏了?丫丫个呸,我男神还看着呢,要调|戏也不能在这时候啊!
贾瑞拂开肩头上的胳膊,又夺过那酒壶,怒瞪着他。
柳湘莲见酒壶被夺了便过来抢,他也是会些功夫的,醉后拳脚不受控制,倒向是向贾瑞挥拳。贾瑞侧身便躲过,身子也倏然后退,柳湘莲连续两下没抢到,便又些恼了,拳脚愈发的凌厉了。贾瑞见他似来真的了,鹤氅一摔摆开架式,一双秀目湛若清江,两道烟眉修若裁竹。
柳湘莲见此倒笑起来,“好俊俏的倌儿。”语声低吟,极是轻佻暧昧。
贾瑞听那“倌儿”一词,虽知他醉了,也难免有些不快。见柳湘莲再度扑来,足下游走,轻轻巧巧便避开攻击,动作流畅若行云流水,举手投足间英姿勃发,看得满堂无不拍手叫好。
柳湘莲犹觉不尽兴,忽地从那华丽的红衣里抽出柄宝剑来,剑飞赫赫地向贾瑞刺去。贾瑞这下真恼了,然他也不是里的大侠,赤手空拳那里挡得了宝剑,便用那酒壶一格,青瓷酒壶瞬间被削成两半,半壶酒溅到贾瑞手上。他也顾不得,趁势跃到身旁的红梅树躲避,柳湘莲不依不饶,一剑倒把枝梅花劈折了,贾瑞拾起那枝梅花聊以阻挡。
一时只见雪地上朱红月白两色游移,倒像在白卷上作画,剑影清寒,红梅漫天,偏两人又都是俊美人物,竟有种如诗如画的感觉。
纵人叫好之时,柳湘莲又一剑挥来,贾瑞手中红梅被削断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