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非对着手指,默默等着南宴“裁决”。
南宴看了他好半晌,终于开口:“口渴吗?”
耿非:“……”
南宴和他讲了很多,包括小时候无意间听见颜利奇吩咐会计做假账,也有上学的时候,颜小菲经常看他长得白白净净不爱说话就找人群殴他,还有城管所里被孤立的种种。直到阴差阳错进了娱乐圈,颜利奇甚至还要通过高中同学章天泽来控制他,让他和章天泽的工作室签约……
耿非心里发堵。观众永远只看见他舞台上叱咤风云的那一面,永远只知道他在娱乐圈如鱼得水的处境。可是从不知道他的圆滑并非天生,他的笑容也不是没有苦涩,他是一个公众人物,所以必须无坚不摧。南宴的话,在耿非心里戳了一针又一针,密密麻麻,抬起手,又狠狠地扎落。
“南宴,”这是耿非第一次完整叫出他的名字,“我很喜欢你,以后,让我保护你好不好?”语气平静而坚定。没有慷慨激昂的宣誓和承诺,而是请求,让我保护你,好不好?你只要无坚不摧就好,让我披上一身铠甲为你杀敌。
“好啊!”南宴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又说:“不过真的很想看看你人形时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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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小菲是真的被吓到了,回去之后发起了高烧,嘴里咕咕哝哝说着胡话。颜奇利在床边守着,满脸忧色,时不时给她换退烧贴。
过了几天,颜小菲的精神仍旧恍惚,似乎是惊吓过度,整天揪着被子缩在床的另一边瑟瑟发抖,眼神里都是恐惧,经常声嘶力竭地喊着“不要过来”这一类的话。
医生把颜奇利叫到病房外,说:“颜院长,令爱的情况恐怕不太乐观。按照这情况分析,颜小姐是受了严重的精神刺激,虽然用药物可以暂时压制,但是还是建议转到精神科做个全面的检查比较好。”
颜奇利讷讷,显然不太能接受,但还是往医生手里塞了一张购物卡:“劳烦王医师多费心了。”
王医师笑了笑,擦身走了过去,顺手把卡塞进了医师服的外口袋。
颜奇利的老婆蓝笙正从走廊的另一头走过来,一见自家老公“在忙”,就到一边坐着,等到医生走远了才起身近前来。
她问:“医生说什么了?”
颜奇利毫无保留地把医生说的话都说了,又忖了一会儿,说:“我已经给颜南打电话了,他一会儿过来。”
蓝笙点了点头,在颜奇利挪步的一瞬间又拉住他的手臂:“我听小菲一直在念什么‘不是我害死你’之类的话,你说……”
“胡说什么?”颜奇利猛地打断了蓝笙的话,“就是些猫猫狗狗,怕什么?”
蓝笙见他这样急躁,也没好气:“我又没说什么!就想问你是不是要去哪个庙里添添香油钱,你这么大声干什么?”
颜奇利也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于是软声说道:“这种有有无无的东西谁说得准,一会儿问问颜南是怎么回事再说。”
蓝笙点点头,又叮嘱道:“一会儿那孩子来了你可别又……”她顿了顿,“总之那孩子能攒几个钱也不容易。你别老盯着他看。”
“妇道人家懂什么……”
话还没说完,走廊那头的光线被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遮去了一些,一只哈士奇威武雄壮地“屹立”在他脚边。
南宴走了过来,问了好之后把手上的一篮子水果递到蓝笙手里,关切地问:“小菲怎么样了?”
耿非翻了个白眼。他知道南宴问出这句话是出自真心,但颜小菲那货一秒钟几个面孔,谁知道她发烧是真的还是假的。
alion气喘吁吁地跑上来,和颜奇利问了好,又十分亲切地拥抱了一下蓝笙。
蓝笙面色和善:“南儿没少麻烦你吧?他胃不太好,你记得多叮嘱他按时吃饭!”
alion心里嘀咕:哼唧。吃饭这回事儿他还真伺候不好,土豆块儿不一样大都能被他嫌弃。南宴这个人啊,哪里都好,就是这个太注重饮食是个大毛病。要他说,南宴做个厨子兴许也能火。嘴上却说:“一定一定。”
颜奇利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话,他一直盯着南宴,说:“你跟我过来一下。”
蓝笙一怔,神情有点不安。南宴似乎有感应一样,回头给了她一抹和煦的笑容,这才让她心里稍安。
耿非跟在南宴身边亦步亦趋。
自从南宴知道肉圆其实是个人之后,总觉得他四条腿走路不太协调,于是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来抱他:“幸亏我平时锻炼得结实。”
耿非笑得流氓:“多锻炼手感才会更好。”
南宴脸一红,低嗔了一句:“下流!”
颜奇利听见声音,回过身来问:“什么?”
南宴一愣,笑得十分不自然:“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刚刚被肉圆咬了一口。”
耿非心想:我哪有咬你。不过南神说都说了,自己干脆就牺牲一下咬他一口吧!
于是南宴跳脚,低吼一声:“你干嘛?”他感受着胸前某个敏感点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脸一直红到耳根。
耿非:“诚实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你说我咬你了的……”
南宴:“……”
颜奇利推开楼梯间的门,挤着满身肥肉进了去。南宴抱着耿非,站到他对面。
颜奇利打量着南宴,目光阴森,就像一只饿狼正盯着一只小肥羊,看得耿非打了个寒颤。他开口道:“小菲昨天去找你了吗?”
南宴点点头:“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