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贾珠闻言则对应麟嬉笑着扮了个鬼脸,对曰:“多谢先生赏识,珠儿亦知先生最赞玉哥却也是最疼珠儿,不过太白亦言‘天生我材必有用’,世间总会有能让我施展的地方!”
应麟闻言则道:“但愿如此。”
后来应麟亦发现贾珠喜读讲史征战之类的书籍,便也准他读些如《孙子》、《六韬》、《三略》之类的兵书,竟对贾珠之后的人生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影响。
而对于煦玉,应麟便也并未与之相商了。因了应麟深谙煦玉性情,便惟按照自家理想进行教育,《四书》、《五经》之外则兼了诸子百家、各朝辞赋乃至各家考据集锦等无所不包。
贾珠曾戏谑曰:“先生这是在为下一届的宏词试培养状元~”
应麟则答:“玉儿乃文星照命,若当朝再开宏词科,为师倒也愿荐他一试。宏词科较科考更为不易,区区科考,亦不在话下耳。”
而因了珠玉二人有着不同的风格,二人一道进学也对彼此大有裨益。对于应麟所授知识,平素通常是煦玉悉心记下而贾珠则询问其间个中道理,并以自己所特有的现代思维进行妙趣横生的阐释,倒为进学的时光平添许多趣味。而对于某些学问,煦玉则是引经据典、追本溯源,贾珠则是一点则通、敷畅厥旨。
且说这林煦玉天生自有一股呆气,灵魂中带出一片痴处,由此平素与贾珠私下相处之时贾珠倒颇喜调侃他。某一日午后,珠玉二人在读书之余便一道待于书房之中散座闲谈。彼时丫鬟蒙贾敏授意为二人端来一水晶碟子的玉皇李,澄亮如玉、薄带粉霜。二人遂食指大动、大快朵颐,不多时便将一碟子的李子吃得所剩无几。贾珠自觉吃得足够,便不再对着碟子,彼时碟中惟剩最后的一颗。贾珠只见跟前煦玉硬生生地将正欲伸向最后那颗李子的手收回,随后又迫使自己转过身子,不去注视那最后的一颗,然却又忍不住频频拿眼斜睨着碟中水果。对面贾珠见状不禁哑然失笑,知晓煦玉对碟中之物想念得紧,遂一面笑一面拿手将碟子推到他跟前说道:“你想吃就吃吧,犹豫个甚?我不和你抢~”
煦玉闻言,将脸艰难地转向一旁对曰:“《世说》云‘融四岁,与兄食梨’,如今我已八岁,又长你一岁,你是我弟我乃你兄,当让‘梨’与你吃。”
贾珠闻言兀自翻了一个白眼,心道不过吃个水果哪儿那么多弯弯绕,你想吃便吃吧,我实际年龄不知道要大你小子多少呢,哪需要你让!遂说道:“好了我的文曲星,别拽文了。别让啊让梨的啦,是李不是梨,你弟弟我不计较这些。况且孔融也是让梨与兄不是?此番便算是弟弟我让李与哥哥你啦~”言毕径直伸手到碟中拾起最后那颗李子亲自递到煦玉嘴边,煦玉见状踟蹰片晌,也不好再说,遂就着贾珠的手吃了,亦不在话下。
当日下午因了应麟有事外出,便留珠玉二人自行温书。应麟藏书甚多,此番贾珠便偷偷从中捡出一本《重镌绣像牡丹亭还魂记》来随意翻看,虽说这书他在前世便早已看过多遍了,此番翻看不过权当打发时日。然煦玉却向来惟读家人先生所荐的圣贤书,而从不看杂说野史之类,尚不识风花雪月、伤春悲秋之事。而贾珠则不然,在贾珠这般的“现代人”看来,这些在古代为家人们所禁止的书籍在现代可都成了名著啊。
此番他二人本各自拾了书在看,待贾珠看到一半之时为书中内容所感,遂不自觉地念出了声:“生生死死为情多。奈情何!……”
未想贾珠刚开口念完这句,身侧之人便抬首从旁问道:“你在看何书?”
贾珠闻罢煦玉这话,一时促狭心起,遂开口逗引煦玉道:“我在看好书~”言毕便将手中书册递与煦玉。
煦玉接过书册审视了番封面惊道:“这不是《牡丹亭》吗?!你此番竟偷看这等禁|书!……”
贾珠闻言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心下默默道句“这在我们那里可是名著”,然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一手撑在煦玉身上,对煦玉附耳说道:“那么呆板干嘛!平日间家里听戏,那‘惊梦’、‘寻梦’两出戏你不也听得津津有味的吗?对着人家小旦目不转睛的,现在装什么这是一豺狼虎豹穿肠□□的样子?……”
煦玉则道:“可、可听戏是听戏,书又是如何能看的?……家人不是常教导我们惟读圣贤之书吗?”
听罢这话,贾珠佯装遗憾地对煦玉道句:“说的也对,玉哥惟沐先贤圣教,向来只知‘书中自有黄金屋’,未晓其实‘书中自有颜如玉’的道理,这所谓才子佳人的缠绵悱恻,还是珠儿我一人去领略好了……”言毕还长叹一声。
此话一出,煦玉便被挑逗出了兴趣,挣扎着望了身侧的贾珠片晌,终于按耐不住,起身步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