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记得我我可是记得你啊,七年前白家的小姑娘,白夜棠。”
“你……”白夜棠没有搭话,眼睛里突然滚出了泪水。五岁的事情她也许不记得了,但她慢慢明白了自己被父亲抛弃,又被养父母卖入青楼的事实。她听到尹子缃叫她的本名,心中既是苦楚又是奇怪。
“唉,当时白先生也是迫不得已,怕连累你才会把你送走。我大概也知道你肩膀上有伤痕,那天在柳月楼看到你,我便觉得熟悉,没想到你真的有那伤痕。姑娘大量,原谅我轻薄了。”尹子缃说着,双手结扣,向她陪了个不是。
白夜棠此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尹子缃看着她笑道:“白姑娘,那你这么多年来就从来没有见到过你父亲吗?”
白夜棠苦笑道:“若是我父亲还在,用得着你去找我么?”
尹子缃点点头,道:“也是啊。那么你就一点关于你父亲的事情都没有听说过吗?”
白夜棠没有答话。
尹子缃道:“那你先休息吧,我去睡客房,你就留在我这里,什么事情都明早再谈吧。”
门外已近黄昏,尹子缃从衣带上取下一个淡粉色来,他将荷包中的药粉撒了一点在刚才的伤口处,那伤口立刻浅了很多,似乎是好久前伤的一样。
此时,梁枕月出现在他面前,道:“怎么样?”
尹子缃笑笑说:“我问了她,她说不曾听到过关于她父亲的事,也不曾见过。”
梁枕月说:“看来是你我想多了,白少微是死透了,今天的板子单纯是皇上生气要教训你,不能说是白少微的试探。”
尹子缃想想说:“白少微曾经是遗贤山庄庄主,又是朝中重臣,难保皇帝不会收留他。”
梁枕月拍拍他的肩膀,说:“不管怎样今天先去睡吧,就算他在暗处,可是我们有的是时间跟他耗,何况白小姐还在这里,他不敢怎么样的。”
尹子缃点点头说:“你去烧水,我泡个澡睡觉。”
突然,墙上的小窗微微抖动,一道金属的闪光夹着风声从窗缝中摄入,尹子缃微微一笑,将身体轻轻一闪,一枚钢钉擦过他的身体,直直钉在他面前的墙上。 “真是厉害,竟然知道我在客房中。”尹子缃暗道一句,伸手取过一块手帕,垫着手帕将那钢钉取了下来,而被那钢钉钉在墙上的,是一张小小的纸条。。
尹子缃展开纸条,原来那是一张月白色的花笺,笺上用极细的笔迹写着十六个字:沙中汲水,末世狂澜。王城之内,可得玉人。
尹子缃手持花笺,沉吟道:“玉人,玉人何在呢?”
是夜。
静王府如同它的名字那样一片寂静,夜晚更是没有半点响动,虽然还不到深夜,但月亮已遥遥升起。尹子缃身边没有太多佣人,只是有时会叫一些歌妓舞女来伺候,夜晚时分莺莺燕燕也已散尽,因而格外宁静。
此时,一驾马车停在王府门口,赶车的是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男子,他步履轻盈,身挎长剑,着一袭劲装,很有武功高手的感觉。
而他却谦卑的伏下身来,轻轻掀开马车的门帘,道:“主子,到了。”
马车里的人伸出一只削瘦细长的手来,扶在劲装男子的小臂上,道:“叠雨,你在这里等我。”
叠雨神色有些慌张,轻声道:“主人一人进去,叠雨不放心。”
“朕来看看弟弟,有什么不放心的。”那人笑着说,他正是大周天子傅子熙。此时他身着布衣,笑容淡淡,与白天神色严肃的皇帝丝毫不同。
傅子熙站在门口看看,拍了拍门,没想到门却被他轻轻推开,于是有些奇怪的问:“叠雨,静王府里就连个护院都没有吗?”
叠雨答道:“主子,静王府没什么下人,只有一个管家,三两个跑腿的和几个厨子。”
傅子熙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没有人通报也好,朕也就是随便看看。你就在这里等吧。”
静王府虽然十分精致,雕梁画栋,金器银饰都不在话下,但是由于修在京城,又离皇城不远,因此比起其他王府来说要小许多。
王府虽小,却也有回廊庭院,傅子熙就着月光和灯笼淡淡的烛光摸索着找到了有人居住的地方,屋子里灯光亮着,仿佛有人在说话,傅子熙走过去,轻轻拍了拍门。
梁枕月刚刚把给尹子缃洗澡的东西整理好,突然听到有人敲门,觉得有些奇怪,这里靠近尹子缃居住的暖阁,没有下人会过来,他谨慎的推开一条小缝,问:“阁下何人?”
傅子熙笑道:“我来求见静王殿下。”
梁枕月光着膀子,心里十分奇怪,若说有个女人来找也还好说,可是男人……于是他问道:“您是谁啊,这大晚上的……”
傅子熙依旧和颜悦色的说:“我是静王的客人,你带我去见他吧。”
梁枕月套上上衣,无奈的推开门,他早就习惯尹子缃任性妄为,并没有多想,看到傅子熙长相俊朗温润,一脸无害,就带着他走到了尹子缃的房间。
一推门,一股馥郁的花香便扑鼻而来,那花香伴着刚才浴桶中的水汽充盈着整个华丽的殿阁,虽说皇宫中妃子都有薰香,可此时的花香浓郁至极,令人不得不掩鼻皱眉。
“怎么这样香?”傅子熙边在梁枕月的带领下走向内室边皱着眉头问。
“殿下一向如此。”梁枕月无奈的笑笑,轻轻敲敲面前的屏风,道:“殿下,有客人来了!醒醒!”
“嗖”的一声